2 邪恶之地伯尔凡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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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领事和熊

约翰·法阿和其他首领作出决定,要袭击特罗尔桑德——拉普兰的主要港口。女巫们在城里有一个领事馆,约翰·法阿知道,如果没有她们帮忙或者至少是保持友好的中立,营救那些被抓的孩子是不可能的。

第二天,他向莱拉和法德尔·科拉姆详细地讲述了自己的想法。莱拉的晕船也好了一些。阳光灿烂,船头劈开绿色的波浪,卷起阵阵白色的浪花。舱外的甲板上,微风吹拂着大海,海面泛着星星点点的波光。莱拉的晕船几乎消失了。潘特莱蒙一会儿变成海鸥,一会儿变成勇敢的海燕,掠过浪尖,其乐无穷。他的快乐深深感染了莱拉,她再也不想回到痛苦的陆地上了。

约翰·法阿、法德尔·科拉姆和另外两三个人坐在船尾,太阳无遮无拦地照在他们身上。他们在商量下一步的行动方案。

“法德尔·科拉姆认识这些拉普兰的女巫,”约翰·法阿说,“而且,如果我没说错的话,还有一笔人情债呢。”

“是的,约翰,”法德尔·科拉姆说道,“那是四十年前的事了,不过四十年对女巫来说算不了什么,她们中有的可以活好多个四十年。”

“法德尔·科拉姆,是怎么一笔人情债?”负责战斗的亚当·斯蒂芬斯基问道。

“我救过一个女巫的命,”法德尔·科拉姆解释说,“当时,一只红色的大鸟在后面追她——我从来没见过这种鸟——她从天空中摔了下来,掉在沼泽地里,受了伤。我找到了她,当时她快要被淹死了。我把她救到了船上,射落了那只鸟,那只鸟掉在了沼泽地里。很遗憾,因为这只鸟像麻鸦那么大,火红火红的。”

“噢。”其他人低声应道,他们都被法德尔·科拉姆的故事深深地吸引。

“把她救到船上的时候,”他接着说,“我感到从未有过的震惊和恐惧,因为这个年轻的女人没有精灵。”

好像他说的是“她没有脑袋”一样,那些人全都一阵哆嗦,他们的精灵有的毛发直立,有的全身颤抖,有的大声尖叫,于是他们赶紧安慰她们。潘特莱蒙钻进的莱拉怀里,两颗心一起咚咚地跳着。

“至少,看上去就是如此,”法德尔·科拉姆说,“因为她是从天空中掉下来的,所以我几乎可以肯定她是女巫。看上去她跟普通的年轻女人完全一样,比一般人瘦,比大部分人漂亮,但看到她没有精灵让我反感。”

“难道她们女巫就没有精灵?”另一个人问——他是麦克尔·卡佐纳。

“我猜她们的精灵是隐身的,”亚当·斯蒂芬斯基说,“她的精灵一直都在,只是法德尔·科拉姆从来没有见到他。”

“不,你错了,亚当,”法德尔·科拉姆说,“他根本就不在场。女巫有能力把自己和精灵分开,距离要比我们能做的远多了。如果需要,她们能让精灵腾云驾雾,上山下海,去很远的地方。就说我发现的这个女巫,她刚刚休息了不到一个小时,她的精灵就飞了回来,当然是因为他感应到了她的恐惧和伤痛。而且,虽然她从来没有承认过,但我觉得,我射落的那只红色大鸟是另一个女巫的精灵,正在追杀她。天啊!一想到这儿,我就不寒而栗。我应该停下手,采取其他海上和陆路的办法。但是事情已经那样了。不管怎么说,我救了她的命,这一点毫无疑问。她送给我一个信物,并说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向她求助。有一次,我被斯克雷林丑人的毒箭射中,她向我提供了帮助。后来我们还有其他联系……不过,我有很多年没见过她了,但她会记得我的。”

“这个女巫住在特罗尔桑德?”

“不,不。她们住在森林里、苔原上,不和普通人一起住在港口。她们的工作是和荒野打交道,但她们在特罗尔桑德派出了一名领事。放心,我会给她捎个信。”

莱拉很想多了解一些关于女巫的事,但他们把话题转向了燃料和物资,不一会儿她就不耐烦了,就去逛船上还没去过的地方。她沿着甲板,向船头溜达。她向一个一等水手扔了个早餐吃剩的苹果核,然后就跟他混熟了。他身材健壮,性格温和。他们相互起誓效忠,成了非常要好的朋友。他叫杰里。在杰里的指导下,莱拉发现找点儿事情做的确可以防止晕船。而且如果按照水手的行事方式,那么即使清洁甲板也能令人心满意足。这个想法很是让她着迷,后来,她按照水手的方式叠好床上的被子,还按照水手的样子,把自己的物品放在壁柜里,并把这个过程叫作“装载”,而不是“整理”。

在海上过了两天之后,莱拉确定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从轮机舱到船桥,她把整个船都跑了个遍,很快就跟所有船员成了毫不见外的好朋友。罗克比船长让她拉了一下汽笛把手,向一艘荷兰战船发出信号。她帮厨师搅拌葡萄干布丁,却让厨师吃了苦头。后来,要不是约翰·法阿严厉地发了话,她还会爬上前桅,到乌鸦窝那儿去看地平线。

他们一直向北行驶,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他们在储藏室里找了几块油布,帮她剪下来,杰里教她怎样把它们缝在一起。虽然她在乔丹学院的时候对此不屑一顾,朗斯代尔太太教她缝纫,她还躲了起来,但她很乐意跟杰里学这门手艺。他们一起给真理仪做了个防水袋——她说,她可以把这个袋子绑在腰上,以防自己掉到海里。真理仪安然无恙、万无一失后,她便披上油布外套,戴上防水帽,靠在栏杆上,看着溅起的浪花越过船头,涌上甲板。她偶尔还会晕船,尤其是起风的时候,船在灰绿色的浪尖上剧烈地上下颠簸。这时,潘特莱蒙的任务就是分散她的注意力。他变成一只海燕,在浪尖上滑翔,她感受到他搏击风浪的无限乐趣,就会忘记恶心。有时候潘特莱蒙甚至会尝试变成一条鱼,有一次还加入一群海豚的队伍之中,让它们既惊讶又高兴。莱拉哆哆嗦嗦地站在前甲板上,她兴奋地大声笑着,看着她心爱的潘特莱蒙,和其他六只海豚灰色的身影一起,勇武流畅、动作敏捷地跃出水面。这是一种快乐,但并非只是单纯的快乐,其中还有痛苦和恐惧。假如潘特莱蒙爱当一只海豚更胜过爱她呢?

她的朋友——那个一等水手——就在附近,他正在调整前舱口的帆布盖篷。他停下手中的工作,看着小女孩的精灵在水中和海豚一起遨游跳跃。他自己的精灵,一只海鸥,正站在绞盘上,把脑袋藏在了翅膀下面。他明白莱拉的感受。

“我记得第一次出海的时候,我还很年幼,我的贝里沙利亚还没有固定她自己的形态。她很喜欢做海豚,我当时担心她会固定成那个样子。我上的第一艘船上有个老水手,他永远也没办法回到陆地,因为他的精灵已经固定成了一只海豚,这样他就永远离不开大海了。他是个出色的水手,是人们知道的最好的领航员,本来可以通过打鱼发财致富,但他并不喜欢那样。他一直郁郁寡欢,直到他去世,被葬入大海。”

“为什么精灵非得固定下来呢?”莱拉说,“我希望潘特莱蒙能永远变换形态,就像现在这样。”

“啊,他们总是要固定下来的,他们会这样的,这是成长的一部分。总有一天,你会厌倦他的变化,希望他有个固定的形态。”

“我永远都不会!”

“哦,你会的。你会像其他女孩一样想长大。再说了,一个固定形态的精灵是有报偿的。”

“什么报偿?”

“你就会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比如说老贝里沙利亚,她是一只海鸥,这就是说我也有点儿像海鸥。我既不高贵,也不华丽,但我是个能吃苦的老家伙,在任何地方我都能生存,都能找到食物和同伴。知道这些很有用,就是这样。当你的精灵固定了形态,你就会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可是,如果你的精灵固定成一个你不喜欢的形态怎么办呢?”

“那……那你就会不满意,是不是?很多人都希望他们的精灵成为一只狮子,可最终变成了一只狮子狗。除非他们能够接受自己的本性,否则会一直耿耿于怀,这纯粹是浪费感情,就是这样。”

但是莱拉觉得自己永远也不会长大。

一天早晨,空气中的味道有了变化。船行驶起来也与往常不同,不是上下颠簸,而是左右摇摆起来。莱拉一睡醒,便马上跑到甲板上,贪婪地凝视着陆地:尽管他们在海上才待了几天,但莱拉觉得好像已经漂泊了好几个月。经历了广阔的海上航行之后,眼前展现的是一派奇异的景象。船的正前方矗立着一座高山,山顶是皑皑的白雪,两侧却郁郁葱葱。山脚下有一座小镇和一座港口:有尖顶的小木屋、港口的起重机,成群的海鸥在不断盘旋,鸣叫。空气中弥漫着鱼腥味,还夹杂着陆地的味道:松木树脂、泥土,还有动物和麝香的味道。此外,还透出一种寒冷、单调和野性:这也许是因为有雪。这就是北方的味道。

海豹在船的周围欢蹦跳跃,在水面上露出小丑似的脸,然后又悄无声息地潜回水里。风卷着白色的浪花,吹起阵阵水雾;那风寒冷刺骨,钻进莱拉狼皮大衣的每个缝隙。很快,她的手疼起来,脸也麻木了。潘特莱蒙变成一只貂,帮她暖和着脖子。但是,外面太冷了,干站着待不了多长时间,即使是看海豹也不行。于是,莱拉回到船舱下面,吃自己的早餐麦片粥,透过大厅的舷窗向外张望。

港湾里风平浪静。他们驶过巨大的防波堤的时候,因为没有了颠簸,莱拉都觉得有点儿站不稳了。她和潘特莱蒙贪婪地望着外面,船吃力地一点一点朝码头驶去。在接下来的一小时里,发动机渐渐停了下来,只剩下低沉的隆隆声。人们大声喊叫,指挥着船只,问着各种问题;缆绳扔了过来,跳板放了下来,舱门也打开了。

“快点儿,莱拉,”法德尔·科拉姆说,“行李都收拾好了?”

实际上,莱拉醒来一看到陆地,就把自己的行李收好了。她这时要做的只不过是跑进船舱,拿上那个购物袋,这样她便一切就绪了。

上岸后,她和法德尔·科拉姆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拜访女巫的领事。他们没花多久就找到了那座房子;小镇就建在港湾周围,教堂和镇长的房子是镇上唯一有点规模的建筑。女巫的领事住在一座绿色木屋里,从那里能看见大海。他们按响门铃的时候,整条寂静的街道便响起了刺耳的铃声。

一个仆人把他们领到一间小会客室,给他们端上咖啡。很快,领事就亲自出来欢迎他们。他身材胖胖的,面色红润,穿着素净的黑色西装。他叫马丁·兰斯柳斯,他的精灵是一条小小的毒蛇,浑身是热情、明亮的绿色,就如同主人的眼睛一样。他身上唯一有女巫气质的就是他的眼睛,尽管莱拉也不知道自己心目中的女巫长什么样子。

“我能帮你什么忙,法德尔·科拉姆?”他问道。

“两件事,兰斯柳斯博士。第一,我急着联系一位女巫,多年前我在东英格兰的沼泽地见到过她,她叫塞拉芬娜·佩卡拉。”

兰斯柳斯博士用一支银色的铅笔记了下来。

“你是什么时候见到她的?”他问。

“肯定有四十年了,但我想她会记得的。”

“你要我帮你的第二件事是什么?”

“我代表许多丢了孩子的吉卜赛家庭。我们有理由相信,有一个组织把这些孩子抓走了,其中既有我们吉卜赛人的孩子,也有别的孩子。这个组织把他们带到了北方,我们还不清楚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我想知道,你或者你们的人是否听说过这方面的消息?”

兰斯柳斯博士平静地喝了一口咖啡。

“这样的事情凑巧被我们了解并非不可能,”他说,“你知道,我们跟北方人的关系十分友好,我难以找到干扰这一关系的理由。”法德尔·科拉姆点了点头,好像他完全理解了。

“确切地说,”他说,“如果我从其他渠道得到了这方面的消息,也就没有必要问你了。正因如此,刚才我先打听了那位女巫。”

这回轮到兰斯柳斯博士点头了,好像他也完全明白。莱拉困惑而敬佩地看着两人的较量。简单的对话背后,是复杂的思量和考虑。她看得出来,女巫的领事准备下定决心了。

“很好,”他说,“当然,这是事实,而且你也会知道,法德尔·科拉姆,你的名字对我们来说也并不陌生。塞拉芬娜·佩卡拉是厄纳拉湖地区一个女巫部落的女王。至于你的另一个问题,我们的理解是,你并不是从我这里得到的消息。”

“就是这样。”

“嗯……有个组织叫作北方前进探险公司,这个镇上就有他们的分支。这个组织伪称是寻找矿藏,而实际上接受伦敦总祭祀委员会领导。我碰巧知道,这个组织从外面往这里带来了一些孩子。镇上的老百姓是不知道的,挪威政府也不知情。那些孩子在这里待的时间不长,他们被带到了遥远的内陆。”

“你知道是什么地方吗,兰斯柳斯博士?”

“不知道,如果知道我就会告诉你。”

“你知道那些孩子在那儿发生了什么事吗?”

兰斯柳斯博士第一次扫了莱拉一眼,莱拉则愣愣地看着他。那条小毒蛇精灵从领事的衣领处抬起头,在他耳边吐闪着舌头低语了几句。

领事说:“我听到他们在谈论这件事情的时候,提到了五月城进程这个词。我想,他们用这个词,就是为了避免使用他们正在做的那件事的正式名称。我还听到了‘切割’这个词,但我不明白它指的是什么。”

“现在还有孩子在镇上吗?”法德尔·科拉姆问。

他的精灵警觉地从他腿上坐直了身体,他用手抚摸着她的毛。莱拉注意到,她的喉咙里不再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没有,我想没有,”兰斯柳斯博士说,“一个星期前,大约十二个孩子到了这里,他们前天就走了。”

“哦!这么近?这给我们带来了一点儿希望。兰斯柳斯博士,他们乘坐的是什么交通工具?”

“坐雪橇。”

“你知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了?”

“不太清楚,因为我们对此不感兴趣。”

“你说得对。那么,先生,你非常清楚地回答了我所有的问题。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假如你是我,你会向女巫的领事提什么问题呢?”

兰斯柳斯博士第一次微笑了。

“我会问在哪儿能找到为我效劳的披甲熊。”他答道。

莱拉一下子直起了身体,她的手也感觉到潘特莱蒙的心在怦怦直跳。

“据我所知,披甲熊是听命于祭祀委员会的,”法德尔·科拉姆惊讶地说,“我指的是北方前进公司——不管他们怎么称呼自己。”

“至少有一只披甲熊是例外。你可以在朗罗克尔街尽头的雪橇仓库找到他,他现在在那里谋生,但是他的脾气不好,而且狗也怕他,所以他在那儿的工作不会持续多久。”

“那他是从披甲熊中叛逃出来的了?”

“看来是这样。他叫埃欧雷克·伯尔尼松。你要问的问题,我已经问了,我也把答案告诉了你。如果是我,我就会抓住机会,雇用一只披甲熊,哪怕他在更远的地方也要雇。”

莱拉几乎坐不住了,但是法德尔·科拉姆知道会见的礼节,他从盘子里又拿起一块蜂蜜蛋糕。在他吃点心的时候,兰斯柳斯博士转向了莱拉。

“据我所知,你有一台真理仪。”他说。莱拉大吃一惊,他是怎么知道的?

“是的。”她说。潘特莱蒙捏了她一下。受到鼓励之后,她又补了一句:“你想看看吗?”

“非常想。”

莱拉笨拙地把真理仪从狼皮口袋里摸出来,把那个天鹅绒包裹递给他。他打开包,小心翼翼地把真理仪举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它的表盘,那神情像是学者在凝视一份珍贵的手稿。

“多么精美啊!”他说,“我还见过另外一个,但没有这个这么精致。你有没有解读它的书?”

“没有。”莱拉说。但没等她再说下去,法德尔·科拉姆说话了。

“没有书。尽管莱拉拥有真理仪,却没有任何办法能看懂它,这是个巨大的遗憾,”他说,“它和印度人预测未来的墨池一样神秘莫测。离我们最近的解读的书放在海德堡的圣约翰修道院。”

莱拉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因为他不想让兰斯柳斯博士知道莱拉的能力。但是,她看到了法德尔·科拉姆没看见的现象,那就是兰斯柳斯博士的精灵开始变得激动、愤怒起来。莱拉马上明白,假装不知道是没用的。

于是她说:“实际上,我能看懂。”她这话一半是对兰斯柳斯说的,—半也是对法德尔·科拉姆说的,但对她的话做出反应的是这位领事。

“你真聪明,”他说,“你是从哪儿得到这个真理仪的?”

“牛津大学乔丹学院的院长给我的,”莱拉说,“兰斯柳斯博士,你知道它们是谁制造的吗?”

“据说它们最早源自布拉格市,”领事说,“很明显,发明第一个真理仪的学者是想根据占星学原理,找到衡量行星影响力的办法。他计划制造一种装置,能够对火星或金星的‘想法’作出反应,就像指北针能够对北方的磁极作出反应一样。他并没有达到这个目的,但是他发明的装置显然能对某些事物作出反应,即使没有人知道那是什么。”

“他们从哪儿弄来了这些符号?”

“哦,那是十七世纪的时候。那时候,人们普遍使用符号和象征物,建筑物及图画设计得使人们可以像看书那样读懂它们。每个东西都有含义,如果你有这样一本词典,你甚至可以读懂整个大自然。你会发现,哲学家们利用他们那个时代的符号来解释神秘的知识,这毫不稀奇。但是你知道,最近两百年来,人们已经不怎么使用这些符号了。”

他把真理仪还给莱拉,又补充道:

“我可以问个问题吗?在没有符号书的情况下,你是怎么看懂的?”

“我只是让自己头脑保持冷静,然后,就好像是观察水里的东西一样,需要把视线投向正确的层次,因为那里是唯一需要聚焦的地方。大概就是这样。”莱拉说。

“我能不能看看你是怎么做的?”领事问道。

莱拉想说可以,但她看了一眼法德尔·科拉姆,等待他的同意。老人点了点头。

“要问它什么问题呢?”莱拉问道。

“鞑靼人在堪察加半岛问题上的意图是什么?”

这并不难。莱拉把指针分别拨向骆驼、羊角和蚂蚁——骆驼代表亚洲,也就是指鞑靼人;羊角[1]代表堪察加半岛,因为那里有金矿;蚂蚁代表活动,也就是指目的和意图。然后,莱拉便静静地坐下,头脑聚焦在这三种含义上,全身放松,等待答案。真理仪几乎马上就给出了答案。那根长指针颤抖着指向海豚、头盔、婴儿和锚,在它们之间不断地摆动,然后又指向了坩埚。它摆动的路线非常复杂,但莱拉的视线毫不费力地跟上了它的节奏,可是在场的两位男士无法理解。

等指针多次重复并完成这些动作之后,莱拉抬起头,眨了眨眼睛,好像刚刚从昏睡中醒来似的。

“他们准备假装攻打堪察加半岛,但他们并不会真打,因为那儿距离太远,战线会拉得太长。”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