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 知更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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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平台上现在只剩下张凉人了。

他亲眼目送着那另一个自己如浓雾一般消散在了眼前,而对方所说的那些话语甚至还在他的脑海当中回荡。

“哗!哗!”

一阵奇怪的声音将张凉从出神的状态中唤醒,张凉转头去看那声源,但入眼的居然是那位于平台之上的肿胀头颅。

这样说或许不太确切,但此时的张凉也不知道究竟应该如何去称呼它,或者“她”了。眼下所发生的切对于他来说简直是一个哲学问题,-个失去了自己的身体.仅保留了一部分感知能力的畸形脑袋是否能够被称为人?

张凉非常本能地想摇头否定这一点,但他立即联想到了自身的情况,便又打消了心底里那一丝抗拒感,缓步走到了那不断“说话”的脑袋就和之前一样,从这头颅当中传出的女性声音悦耳且动听,现在,她正在模仿什么东西的声音,但张凉着实听不出来。

张凉在她的边上站定,在知道了另一个自己所经历的事情以及他对眼前这位病患的称呼之后,张凉暂时并没有抬起武器的想法。她像是根本没有意识到那位照顾自己的“哥哥”已经彻底消失了一样.在张凉来到她边上的瞬间,这名女病患便提问道:“玛利亚小姐!玛利亚小姐?

张凉没有说话,和艾德琳不同,这位病患所保留的神智与感知都要弱上不少,虽然能够“说话”、沟通,但却也非常的有限。

她不断地呼唤若“玛利亚”的名字,显然这位女猫人在病人们的口中拥有相当的地位,张凉不太好判断这种情感是依赖?还是崇拜?

张凉不禁回忆起自己在冰冷梦境当中时,腹部所矣的那一拳了。病患口中的玛利亚与那些记录当中所提到的玛利亚都显得非常温柔,甚至于在他曾经接触过的那些梦中,玛利亚小姐也确确实实具备相应的性格与特征

“可能是我比较欠打吧。”张凉叹了口气,在这颗肿胀头颅的旁边坐了下来,同时将月光圣剑横在了自己与对方之间。

她仍然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似乎已经完全将身旁的猎人当成了玛利亚,她笨拙地模仿若那奇怪的声音,随后又叫道:“玛利亚女士!玛利亚女士!”

“你看,我是一只知更鸟!”

张凉诧异地看着这团头颅,只见她正在尽力地收缩着自己,只不过这个动作对于她来说非常地吃力和勉强。

“我如果我如果缩成了一团。

“会不会变成一颗蛋呢?”

她这样说着.紧接着便更加尽力地收紧自己,看起来她是真的想要伪装成一颗“蛋”,但是这种景象却是说不出的怪异扭曲。

“我是一只知更鸟!”

她不断地重复着,-边模仿若鸟儿的声音,脑袋边不断地收缩、膨胀,那收缩的幅度可以说是极其骇人了,张凉甚至担心她会把自己的脑浆给崩出来。

许久许久,这位“知更鸟”或许也已经意识到了玛利亚并不在自己的身旁,她疲倦了,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是谁在我边上呢?是猎人吗?”她的语调仍然欢快,与周围的环境可以说是完全无法匹配,在某一时刻,张凉甚至以为是维琳在自己的身旁说话。

“我就快能够看见大海了,海潮的声音海潮的声音.

这时,张凉突然感受到了一丝震动,他抓起自己的武器,从平台上站了起来。

没几秒钟,那震动便覆盖了整一个平台,然后是哪贯穿研究大楼的中央圆柱,再然是整栋研究大楼。

平台开始旋转向下,张凉有幸能够看见研究大楼中那些受机关控制的楼梯、平台的移动与旋转,这一幕几乎让他以为自己正置身于-台无比庞大的钟表之中。

“海洋,海洋!我有了好多的眼睛,它们让我能够看到大海在那轰鸣声中,女病患仍然在不断地叫着.这一刻,她的声音居然真的让张凉联想到了那些停留在树枝上歌唱的鸟儿。

然而,她说出的话语却着实让张凉感到心惊肉跳,只听她叫道:

“啊!我终于看见了,冰冷而桑软,漆”

说到这儿,女病患却如同看见了什么极度恐怖的事物一般,突然发出了非常凄厉的惨叫,那声音甚至盖过了大楼机关运作时的轰鸣。

那头颅剧烈地膨胀起来,当到达一个极限的时候,张凉看见灰惨白的凝胶状物体从那头颅当中渗透出来,在这些凝胶当中,他分明看见了-团团明黄色的色斑。而当张凉稍微靠近,他才发现这哪里是什么色斑,分明是一颗聊没有完全成型的眼睛!这一大团灰白色的脑浆仍然具备若相当的活性,

它们就像是变形虫一样在不断地翻滚、弹跳,那些映若明黄色光芒的色斑则夹杂在脑浆之f,伴随着主体的活动而变幻若自身的形状。

“那就是你要找的脑浆了。”

一个声音突然从上方传来,张京抬起头,却看见林椰正站在比自己高层的走廊上,他没有带戴猎人帽,就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椰子?”

“机关已经调好喏,那边的楼梯可以让你回到正路上去。林椰指了指那条在机关运作之后与平台相连的一截阶梯。他将目光转向了那颗此时已经没有动静的病患头颅,同时他也看见了那些从头颅当中流出来的脑浆。

“那些病症会让病人的脑部迅速就像是海绵一样。”,林椰突然开口说道:“他们的头部会吸水,大量地吸水,因此整颗脑袋都将装满液体,这就是他们所说的海洋的声音。林椰将身体倚靠在档杆上,他指了指自己的头顶:“在上面,也有一个病她亲口告诉我的,然后她求我帮她解脱。

张凉发现,林椰的表情此时就像是只择人而噬的猛兽,他弯下腰,拿起了一个装着半耀灰白色脑浆的玻璃叠子,里面同样充满了那种眼睛般的明黄色物质。

“在进这栋大楼之前,我在一个特角背旯里找到了一些墓碑。林梆强行扯出了一个笑容,他将手伸向自己的衣袋,从中取出了一根锈蚀严重的吊坠。

“其中一块,上面写着我的名字。

火药桶猎人龇着牙,那表情说不出的扭曲:“告诉我,兄弟,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些事情了?”

“不仅仅是我,还有我认识的每个人,他们其实都只是被某个人捏造出来的幻影?”

“告诉我!”

他大吼着,用力地将手中那根生锈的火药桶猎人挂坠砸向了张凉所在的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