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三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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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用来浸泡大大小小不同眼球的药水在地面上肆意流淌着，那些在过往有着无可估量的研究价值的视觉器官，现在则在木质的地面上不断地滚动着，光影在这些曾经光亮的怪异晶体上不断扫过，于是这些本没有生命可言的死体又仿佛成为了一个个在这场地之中逃窜的球形生物。

促使着它们滚动的，并且切切实实威胁着它们的，是那两个在这些柜子、器皿之间不断窜动的身影，金属的碰撞与摩擦声夹杂在脚步踩在药液积水之中而产生的水花声中，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韵律和节奏，在这些声响之中，那些满地滚动的眼球时不时在两人的踩踏下爆裂开来，其中的怪异液体立时混入了地面上的积水之中，这让建筑之内的空气变得更加诡异。

而在两名猎人交锋的场地外围，正躺着一具尸体，那名被尤瑟娜尔重创的兽爪猎人成为了这场战斗的第一名牺牲者，哪怕他已经接受了一定的血液注射，也难以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女学者之前那种狂暴的攻击之中恢复过来。

瘫软在地的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同伴将自己抛弃在地，而后，那名他曾经在亚哈古尔地下监牢之中见过一次的外乡猎人直接将枪口对准了自己。

那颗结束了他生命的水银子弹成为了这场激烈战斗的信号，螺纹手杖在亚哈古尔猎人手中展现出了一种异于一般城市猎人，也异于尤瑟娜尔与由莉亚这样的学者，与张凉这种会将手杖作为短棍使用的外乡人也完全不同。

他毫无疑问是使用这种武器的行家，张凉注意到，这个家伙甚至不怎么喜欢去使用手杖本身，这武器在他的手中，所表现出的特性更加趋向于长鞭而非手杖，当他操控那带着密集刀锋的金属长鞭进攻时，张凉甚至会联想到那些遍布在禁忌森林之中的怪异毒蛇。

但是，在对付猎人与那些教会人员方面，张凉好歹也算是经验丰富了，而在被曼西斯学者达里安阴了一手后，他的情绪也并不怎么平静，手中的路德维希圣剑从所有可能的角度挥出，每一下的力道都十分惊人，哪怕是那些用坚硬木料制作成的实验桌，也难以阻挡这巨剑分毫，不是被张凉掀飞，就是在暴力的劈砍下当场断裂。

明明是冠以曾经的教会第一猎人路德维希骑士精神的雕纹巨剑，在张凉这样的外乡猎人手中，却变成了一把屠夫手中的巨型屠刀，毫无礼仪与风度，但是巨剑本身的破坏力却已经得到了十足的体现。

另一边，由莉亚尽管是女性，但是在战斗之中却丝毫不落下风，尽管建筑内部的不知名能量一定程度上压制了她的行动，也影响了她身为学者的一些手段的发挥，但是她在力量的掌控方面显然更胜自己的学生，哪怕是在这种情况下，她也仍然能够做到攻防得当。

她手中的银质喷壶，是被那些外乡人们戏称为“迷迭香”的水银喷雾，这种武器的造型与亚楠民间所流传的喷火器外形极度相似，但却仅仅流传于治愈教会的部分高层当中，也就是圣诗班的之内。

其中所装填的，是混合着高质血液的水银，这种奇特的流体成为了高效的媒介，每当使用者启动机括，“迷迭香”便会从喷口处喷洒出大片的圣雾，神圣的白雾飘荡之处，皆能听见圣诗传唱与圣歌悠扬，由此可见，这雾气简直是来自上天的祝福，宛如少女的哭泣。

然而，正是这被冠以“少女哭泣”美称的白色雾气，却逼得那枪矛猎人手忙脚乱。

一般来说，尽管没有特殊的必要，猎人们的制服也会针对水银或其它的一些神秘手段做特定的应对，这种行为可以说是防范于未然，也可以说是老猎人们对学者们天然的警惕与防备……然而亚哈古尔猎人身上的衣服却并不具备这样的功能。

无论是达米安，又或者是其它的一些曼西斯的高层，所安排给他们麾下猎人的都是一些与绑架、劫掠有关的工作。

因此，这些打着猎人旗号的匪徒们身上的装束也更加地能够应对物理上的冲击，然而面对无孔不入的腐蚀性雾气，这些坚固且耐打击的服装则变得毫无意义了。

见自己的对手已经被逼到了死角，由莉亚的嘴角微微扬起，她突然松开了右手的手杖，手掌微微一抬，明亮的星光便从她的掌心和指尖爆发了出来，数量不多，但每一颗星光却明亮得足以让人闭上眼睛。

对于毁坏建筑内部这件事情，由莉亚似乎根本就不怎么上心，二层走廊的另一半，地面、栏杆、以及存放某些资料的书架，都在这星光的散射之中坍塌崩折，在一楼死斗的张凉两人不得不各自散开，免得被那些纷飞的杂物活埋。

烟尘散尽后，张凉看见了一具被木板木料、玻璃碎片与各种各样的事物埋起来的躯体，是那个使用机械枪矛的猎人，这个倒霉的家伙已经没有半分声息了，他的躯体不自觉地扭曲着，右半边的躯体变成了一个空洞，断裂的白色骨刺暴露在外，内脏血肉以及他的右肩与右手，都在这可怕的星光和坍塌之中消失无踪了。

刺耳的电流声在不远处响起，张凉猛地回头，却看见那曾经在自己眼前展现过的电光再一次地攀上了那最后一名亚哈古尔猎人手中的铁锤，他愤恨地注视着由莉亚，却并未直接将这电流释放出来。

在他的身后，大厅的门口处，一个让张凉三人都忍不住皱眉的人出现了。

那个头戴铁笼，身穿拜伦维斯学者服，面庞苍白扭曲的学者达米安，他缓缓地踏入了大厅，远远地望着在场的众人。

他有些惊异地打量了张凉一眼，而后舔了舔嘴唇，双手突然朝上抬起，明亮到了极致的星光在他的指尖显现，这个疯子，居然不顾房屋潜在的坍塌可能，将自己的能力发挥到了极限。

张凉正准备朝借着自己的移动速度发起冲锋，却发现黑暗之中又亮起了另外两团光芒！

那是尤瑟娜尔与由莉亚，这两个注定与曼西斯学派水火不容的女人，此时彻底地放下了之前的意见分歧，尤瑟娜尔抬起单手，而她的老师则高举双手，三团星光同时凝聚，而后又一齐炸开，这使得那亚哈古尔猎人武器上的雷光变得无比黯淡。

“靠，都疯了！”

感受着四周那极度紊乱，而且已经提升到了一个极致的能量，张凉二话不说拖着自己的巨剑奔向了一个角落，而那最后一名亚哈古尔猎人在这种情况下也彻底地失了分寸，他停顿了半秒，居然也朝着张凉的方向追了过去！

没有人想在这种可怖的混乱之中变成粉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