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跪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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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碑？”

人偶少有地对张凉的话提出了疑问，她顺着张凉的目光看去，脸上的疑惑表情却没有变弱半分。

她凝视着张凉的脸，眼神之中充满了探究和不解，张凉被她的目光弄得有些不太自在，足足过了有二十多秒，人偶才重新用她那轻柔的嗓音说道：“猎人，那里……没有墓碑。”

“没有？”

张凉眉毛一抬，再一次朝着那墓碑的方向看去。

还是那片花丛，他所看见的墓碑仍然藏在其中，他有些怀疑是不是那些草叶和花朵遮挡了人偶的视野，于是便伸手抓住了人偶的手，将她引向了那墓碑的方向。

对于张凉这样不算太礼貌的举动，人偶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也未曾发表半点的抗议，她就这么顺着张凉的力道朝下走去，没几步，便来到了张凉那一簇花丛的前面。

“现在，你看到了么？”

张凉指着那墓碑，如是问道。

然而，在张凉惊奇的注视下，人偶那张精致的面庞上居然出现了一种他从未见过的表情——诧异，或者说惊讶。

“不，猎人。”

人偶并没有将手从猎人的手掌之中抽出，她轻轻地摇着头：“这里只有一些花……我常照顾它们。”

张凉看了看人偶，又看了看那距离自己还不到一米的石质墓碑，他松开了手，转身来到了那花丛前，轻轻地将这些植物拨开。

在他的眼中，这是一座非常古旧石碑，样式简单，并没有猎人梦境之中，其他墓碑上的那些铭文和装饰纹路，看起来就是最最简单的一块石碑形状的石板，只不过在它的上面，同样也有着一个猎人的印记图案。

张凉有些疑惑了，他不相信人偶会欺骗自己，但眼前这块墓碑是如此的真切，他将右手朝前探去，想要感受一下它的质感。

“咚！”

心跳声突然变得响亮了起来，就如同有巨大的鼓在他的胸膛之中震动，张凉的动作随之一滞，他本能地回过头，却看见人偶正一脸担忧、不解地看着自己，她似乎想要上来帮助自己，但却又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于是，张凉平定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将右手贴到了那石碑的上面。

冰凉。

彻骨的冰凉。

这种温度不是一块普通的石头能够制造出来的，张凉只感觉自己将手伸到了极寒的冰块上，又或者他触碰的其实是某种散发着极度低温的晶体……但奇怪的是，在这种冰冷之中，居然还蕴含着某种极其柔软的“律动”。

“它是活的？”，张凉下意识地想要将手抽回，然而一种强有力的冲动却又使得他继续将手掌按在这墓碑之上，他发现，这种律动并不像是真正生物的脉搏或者心跳，反而像是一种海洋中的海浪或者潮水的波动。

然而，过了一会儿，张凉却也没有感受到更多的变化，于是他收回了手。

人偶没有说话，或许在她的眼里，张凉的举动简直就像是陷入了某种幻觉，又或者是一个正在进行某种表演的小丑，但张凉却没有在她的眼睛之中找到半分的戏谑或者笑意。

那灰色的眼眸里只有不解和关心。

“你先去忙吧，如果有需要，我会叫你的。”，他朝着人偶歉意地笑了笑，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后者看上去有些不太情愿，但她还是像之前那样遵循了张凉的命令，于是她在阶梯旁的某处取出了一把园艺剪，慢条斯理地修剪起了那些花草。

张凉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那低温仿佛还存在于手掌之中，但这样的举动并没有办法让他弄清楚猎人梦境中的这个看似微不足道，但却又无比奇怪的小变化。

于是他站了起来，朝着小屋的方向走去，准备清点一下自己存放在猎人梦境之中的物资。

就和那个“独属于他”的梦境一样，在那木头箱子之中，有条不紊地存放着他之前收集、购买来的各色武器、衣装和大小物件，但不知怎的，张凉总觉得有些不太对。

他决定从头开始清点，而在他的视线移动到了箱子的最右端时，那个从旧亚楠的良善金杯教会处寻来的奇特金杯进入了他的视野。

和以往不同，在这金杯之中，居然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色，这色彩是张凉在之前从未看见过的，而在他将杯子拿起后，便发现在金杯的底部，那些深沉的红色居然汇聚成了一滩浅浅的液体，散发着血液独有的气息。

“这是怎么回事？”

他疑惑地抬起头，但却没能找到任何一个可以为自己解答疑惑的对象，在房屋之外，只有淡淡的白色云雾在缓慢飘荡，而耳边，则不断地传来人偶小姐修剪植被时的清脆声音。

……

车辆再一次地驶入了里斯蒙斯小镇。

赵颂雅与叶羽的心情都有一些复杂，两人原本并不想将太多的注意力放在进入小镇这件事情上，因为那冲天的灰白雾墙仍在逼近，而且其压迫感也越来越强，但是在上一次进入小镇时，里斯蒙斯给两人都带来了相当严重的心理阴影。

那个行动与能力均超出了两人理解范畴的奇怪男人自然是不必说了，就连天亮之后，当地居民与两人所发生的冲突，就足以让他们感到后怕了。

如果可以的话，约瑟夫同样也不想在这个地方做任何的停留，但是那还在不断扩张的雾气墙壁却让他不得不着手来处理另外的一些事情。

“你想让这些居民离开？”

在听了约瑟夫的话之后，赵颂雅有些惊诧地问道。

她之所以感到惊诧，并不是因为这样的行为有多么的不合理，而是因为这种话居然会从约瑟夫的口中说出……在赵颂雅的认知之中，这种行为似乎和约瑟夫本人的一些特性不太吻合。

“尽管这个地方的人让我感到恶心……但他们也不应该因为这种不明不白的东西遭遇不测，而且谁也不知道那些浓雾会对人产生什么影响。”

约瑟夫说着，便摇下了车窗，他手中拿着一把手枪，似乎是想要用一些稍微暴烈的手段来吵醒小镇的居民。

然而，就在车子转过一个路口之后，眼前出现的场景却让车子上的所有人目瞪口呆。

“约瑟夫，你可能不用开枪了。”

副驾驶位上的叶羽面色有些发白，他看着前方的马路，手指不由自主地搭在了枪械的扳机上。

那驾驶着车子的研究员此时更是连说话都打颤了，他踩下了刹车，双眼惶恐地看向前方。

就在车子正前方的马路上，此时正跪伏着一个个的人影，这些人都是里斯蒙斯的居民，街道两侧的房门也都是敞开着的，这些居民的身上还穿着休闲的衣装甚至睡意，其中甚至还不乏裸身的特例。

但这些人，现在却如同在跪拜一个统一的神灵一般，他们就这么跪着，脑袋紧贴着地面，一动也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