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空白推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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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张凉能够在电脑上整理自己的梦境时,已经是深夜了。

哪怕他的体质已经异于常人,在这样长时间的劳顿之后,也是产生了一丝疲惫。

或许是因为这一次的目的地过于明确的缘故,张凉甚至都没有任何观赏风光的想法和冲动,比起赵颂雅一路过来的积极态度,他更多的时间都在不断地梳理着那梦境之中的信息,甚至于有的时候还会在对话之中失神。

习惯性地用知觉“清扫”了一遍周边的环境,一个不留意,却是“瞥”见了赵颂雅正在她的房间中翻看着那些照片。

洗漱之后的女生穿着比较清凉,张凉便立即将自己的知觉朝着其他地方撒去,在确认没有任何值得注意的事物后,便睁开了眼睛。

按照约定,约瑟夫的人将会在九个小时后来接他们前往下一个目的地,但此时张凉虽然疲惫,却没有太多的睡意,或许是白天在飞机上的睡眠太深,又或者是脑袋里有事情,总之他觉得自己现在并没有什么睡觉的欲望……甚至还有点想通宵。

百无聊赖之下,他从自己的行李箱中取出了电脑,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地整理自己白天的出来的一些思路。

信使们正在房间之中瞎闹,不知道它们是不是也能理解“出国”这种概念,张凉感觉它们变得莫名地亢奋起来,就像是难得出一次远门的小孩子一样,几乎是片刻不见消停。

不过幸运的是,这些小家伙倒还知道什么叫做保持安静,否则张凉发誓自己会把它们塞到行李箱里去。

键盘声响动着,一个又一个的字符在电脑屏幕上跳出。

“从那个梦里的情况来看,拜伦维斯在那时应该还没有被治愈教会所取代,但是从劳伦斯与杰尔曼两个人的地位确立来看,那个时候,拜伦维斯的内部已经产生了不稳定的情况,至少劳伦斯已经有了相当的话事权。”

“但是,那个奇怪的拜伦维斯学者,显然有自己的想法。”

张凉回忆着梦境中那个男子的表现,在文档中如是记录着:“根据我个人以往对拜伦维斯学者的了解,这些研究者们虽然都会进行一些武器方面的训练,但显然是不足以做到像猎人那样正面对敌的,然而这个人对武器的熟练程度,简直就是一个老练的猎人。”

那学者私下里使用的文字,以及他的那张面孔,都让张凉产生了一种相当微妙的熟悉感。

“难道说,他是一个和我有相似遭遇的人?”,张凉猜测着:“或许,那是一个像我,或者像梆子那样的人,只不过他的时间要更早一些,接触到的是拜伦维斯时期的亚楠?”

“这个人显然不是为拜伦维斯学院或者劳伦斯的团体服务的,他很有可能属于另外一方势力……那么这个第三股势力会是什么?”

张凉迟疑了数秒,随后在文档中写下了“该隐赫斯特”的字样。

一直以来,他都弄不清楚为什么治愈教会要对所谓的该隐赫斯特的“污秽之血”的继承者们赶尽杀绝,哪怕是教会猎人阿尔弗雷德向自己进行了诸多的解释,张凉也始终无法理解他们的具体动机。

如果说这种行为不是出于简单的歧视或者愚昧,那就一定有着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而这动机的源头,十有八九就出在“血液”的问题上。

“针对那个我从旧亚楠带回来的‘圣杯’,杰尔曼曾经提到‘地底遗迹’与‘圣餐’两个概念,如果从西方宗教里的解释出发,圣餐的其中一种解释是圣人的身体与血肉……略加抽象的话,难道指的是某种奇特的血液?”

“那么,假设这个外乡学者服务于第三方势力,而且还是一名伪装成学者的老练猎人,那他的目标很有可能就是要从拜伦维斯的手里夺取某种极其重要的东西……血液。”

“‘神血宝石’这个名词中的‘神血’二字应该就是典型的例子了,亚楠人将一些常人所无法理解和认知的生物称为神明,并用各种方法获得它们的血液,并最终以此为基础建立自己的学术系统,在这种情况下,该隐赫斯特手中的‘污秽之血’,很有可能就是从拜伦维斯手中‘溜’出来的一个特例。”

张凉停下了手,他浏览着自己写下的这些东西,动手将该隐赫斯特这几个字涂红加粗。

他愈发觉得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虽然说还待验证,但是基本方向应该是没有太大的问题,无论那个奇怪的外乡学者服务于谁,这种行为必定对学院的发展与立足产生了巨大的冲击,甚至就此改变了整个亚楠的势力形态。

“还是缺乏验证……空白实在是太多了。”

张凉将电脑往前一推,自己则毫无形象地瘫软在了椅子上。

他本能地将知觉散发了出去,却发现隔壁的赵颂雅正在摆弄自己的塔罗牌,看上去颇为复杂,而她也是相当的严肃,也不知道询问的是什么问题,张凉居然能够隔空感受到她的那种紧张与肃穆。

他对于塔罗中的意象可以说是一知半解,当下也不再继续“偷窥”,在关闭电脑锁好门之后,便转身扑到了床上,那些忙着打闹的信使登时便消停了下来,自发地聚集到了张凉的四周。

“怎么?你们有什么想说的?”

张凉有些好笑,这些小东西总是一副“我有话说”的模样,但是他和它们之间始终存在着沟通障碍,有的时候甚至还会闹出一点小乌龙来。

在这一段时间里,他曾经尝试着让信使们将自己其他的猎人武器带到这里来,但不知道它们是无法做到,还是说总是误会张凉的意思,总之他的目的始终无法达成。

但这一次,情况似乎有所不同。

这些之前表现得无比亢奋的信使们同时发出了低沉的吟唱,就像以往一样,它们摆出了祈祷的姿势,而最中央的一个信使却在张凉的注视之下突然朝着下方沉去。

看见这一幕,张凉的睡意在一瞬间便消散了,他直接从床上爬了起来,凝视着信使们中间的那个空当,他有预感,这个刚刚消失的小家伙说不定会给自己带来一些惊喜。

果不其然,在他等待了约莫三分钟后,一圈黑色的光影涟漪在空气中荡开,信使的身影凭空钻出,它高高地抬起自己细弱的胳膊,在它的手掌中,正托着两张泛黄的老旧纸张。

那是乌鸦猎人艾琳曾经赠予自己的,刻画在破旧纸张上的猎人徽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