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兽性雷鸣（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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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

亨里克走了过来，从通道中，他瞥见了张凉的那剧烈变化的表情，好不容易得到暂时放松的神经便再一次绷了起来。

张凉没有回答他，而是指向了铁门的方向。

“门的那边，是旧亚楠。”

“那个被治愈教会抛弃的地方？”

张凉点点头，道：“不久前，我受朋友的托付，去了旧亚楠一趟。”

他看着那厚重的铁门，心中很有些不是滋味：“在旧亚楠，我不止一次看见了这扇大门，但却一直猜不到那门的后面到底是什么……”

“我们把它称作黑暗的怪兽。”

出乎张凉的意料，亨里克一边地看着那巨大野兽的身躯，一边说道：“没有人愿意花心思为这些野兽命名，所以猎人们总是会用自己的第一印象或者它们本身的特点来称呼这些怪物。”

“我是一名联盟猎人。”

亨里克将身体依靠在身后的岩壁上，他的这句话却是使得修女阿黛拉从那种恐惧中稍稍地回过了神，她小心地看了亨里克一眼，随后又再一次地摆出了祈祷的姿态，念起了治愈教会的祈祷词。

亨里克瞥了阿黛拉一眼，他回到了维娅的身旁，用那只能动的手按了按她的脖子，又用手背碰了碰她的额头，随后才继续说道：“猎人联盟里大都是一些外乡来的猎人，当然，也有不少本地猎人，总之，每个人都挺奇怪的。”

“包括你自己？”

“哈，当然。”，亨里克冷笑了一声：“如果沃尔特看到了你，一定会想方设法让你也加入联盟……你比我们所有人加起来都要奇怪。”

听了这话，张凉便只好无奈地回应道：“多谢夸奖。”

“我们一直在寻找人类堕落的源头，为了这件事情，许多的联盟猎人都活跃在禁忌森林周围。”

“无论是拜伦维斯，还是治愈教会，说到底也只是一群发现者。”，张凉还是首次听亨里克针对这些事情表达他个人的看法，于是便打起了精神，只听亨里克说道：“换成另外一群人来，这些事情也仍然会发生……毕竟，在真正的灾祸到来前，所有人都会以为那是先人的遗产，或者神明的馈赠。”

“猎人们第一次在遗迹里发现黑暗怪兽时，便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

亨里克似乎陷入了回忆：“但那也是非常久远的事情了，甚至要比旧亚楠的事情还要久……从来没有人见过能够制造出雷鸣与闪电的怪物。”

“没有人能够解释这种怪物是怎么生存的，据说，它们的身上只有毛发与骨头。”

说到这里，亨里克轻笑了一声：“我以前还以为是那些目睹了黑暗野兽的人被吓疯了，但没想到还真是如此。”

张凉眯着眼观察着远处那趴伏在地的黑暗怪兽，发现亨里克所言非虚，这野兽身上似乎真的是连半分皮肉都没有，他完全可以透过那些杂乱的毛发看见地面……这根本就是一具野兽外形的骷髅！

“所以，这些疯子……你说的那个阿契巴德，他将这怪物从遗迹里带了出来？”

“不太可能。”

亨里克活动了一下自己那受了伤的胳膊，说道：“一直以来，就没有人能够驯服这些野兽，就连那些染了病的狗也一样，它们还能听从命令，也只是因为那一点残存在身体里的本能而已。”

“我之前提到过，在禁忌森林里，我们发现了很多火花猎人工场遗留下来的‘实验痕迹’。”，亨里克小心地将维娅搀扶了起来，他抬头看向张凉，眼中闪过了一丝后怕与憎恶：“你绝对无法想象，那些疯子到底做过什么事情。”

“看来，留在这里的这只怪物……也是他们的实验成果了。”

张凉按了按衣袋，却发现自己已经根本没有必要去计算采血瓶的数量了，他将最后剩下的一支血液调整到了最方便取用的位置，叹气道：“如果这道铁门能够打开，那么只要朝上走，就能够离开旧亚楠，回到小教堂的附近了。”

“出发吧，我们尽量离它远点……希望这个大家伙不会突然醒过来。”

……

“凶手！恶棍！”

野兽咒骂着，它的利爪轻而易举地将门边上的雕塑破坏殆尽，这狰狞的怪物弯下了腰，扒着那通道的两边，便强行地往教堂内钻来。

欧顿小教堂的门对于它来说只是略显狭小而已，野兽身上的毛发拂过了通道两侧的石雕，它一点一点地前进着，也就在这时，教堂内的人们才看见那沾染在野兽毛发上的新鲜血液，这家伙似乎刚刚才完成了一次进食。

“大家快走！往下面走！”，尤瑟夫卡咬咬牙，强自让自己从恐惧之中清醒过来，她朝着其他人叫道，但这声音却反而引来了那野兽的回答。

“啊，你是完好的。”，那猩红色的眼睛锁定在了站在图书室通道边的尤瑟夫卡脸上，被杂乱毛发覆盖着的面庞居然强行扯出了一个笑容：“那么，你不是她……但是我在你的身上闻到了和他们相像的气味，你也是疯子，你一定也是疯子！”

野兽的声音越来越大，它头部已然探出了通道，紧接着，一只兽爪也脱离了束缚，用力地拍在了地上。

尤瑟夫卡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她一咬牙，便将图书室的大门打开，再一次地朝着其他人叫道：“还不快进去！”

老妇人温蒂艰难地拖着欧顿小教堂的管理者，两人踉踉跄跄地摔进了通往图书室的通道中，紧接着，亚莉安娜也拽着路易斯来到了尤瑟夫卡的身边，这个男人的状态相当怪异，他并不反抗亚莉安娜的拖拽，但双眼却始终停留在那野兽的身上，整个人仿佛已经失去了行动的能力，就像一具没有生命的木偶。

野兽的另外一只利爪也成功地撑住了地面，它的双臂同时发力，登时边便让自己完全地进入了小教堂之中，借着脱离通道时的惯性，它挟带着闪烁不定的电光，朝着教堂的另一端狂奔而来！

尤瑟夫卡三人堪堪钻进门内，但还没等多走两步，恐怖的轰鸣与剧烈的震动便让他们失去了平衡，同时摔倒在了阶梯之上。

而就在这时，一只粗壮的手掌却突然从那敞开着的门洞中伸了进来，那漆黑的兽爪朝着地面迅速一捞，只听亚莉安娜一声尖叫，居然是被那兽爪抓住了小腿，整个人立时便被野兽朝着通道之外拖去！

“不不不不！帮帮我！”，她惨叫着，双手不断地去抓阶梯和墙壁上的凸起，但却根本不能抗衡那野兽的拖曳，尤瑟夫卡咬牙扑上前去，用力地抓住了她的双手，但紧接着，她自己也被那力量朝前带去。

“路易斯！帮忙！”

尤瑟夫卡绝望地朝着一旁的路易斯求助，但就在下一秒，这个痴傻的男人却突然回过了身，朝着楼梯下方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