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房屋与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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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凉终于对亨里克的急切程度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就在他的注视之下,这位身材矮小的猎人狂暴地冲向了另外一个目标,他手中的猎人锯肉刀连连挥动,这种原本以切割肉体为主要目标的武器在他手中却显得刚猛无比。

锯肉刀用力甩动,将那装着沉重铁链的麻袋砸开,又是一把锯齿飞刀甩出,在铁链的哗哗声中,亨里克箭步上前,锯肉刀自左而右横扫,那折叠起来的锯齿刀刃迅速展开,狰狞的獠牙在这黑袍男子的胸口一扫而过,他身上的长袍根本起不了半点防御的作用,连带着衣物下的皮肉一起被锯齿撕开。

张凉并没有上前帮忙的余地,亨里克的行动实在是太迅速,只不过几秒钟,那锯肉刀便在他凶狠的劈砍下自上而下“劈”进了那男人的脑壳。

小个子猎人用力地将锯肉刀从尸体上拔出,他用力地甩了甩武器,去掉了上面所沾染的血肉。

两人都没有留活口的意思,经过之前的确认,这些从亚哈古尔来的诡异绑匪就像是哑巴一样半句话也不会说,张凉甚至不清楚这些家伙到底能不能算是猎人中的分支,又或者,它们有可能是曼西斯学派中的某个组成部分。

“你的猜测很可能是对的。”,亨里克说道:“我在亚楠这么久,可没有听说这里还有这样的一个地方。”

亨里克没有等到回答,张凉从他的身旁走过,在那两具尸体身边蹲了下来,迅速地翻找了起来。

很快,他就有了相当有趣的发现。

在这其中一具尸体的口袋中,居然装着两张闪烁着淡淡蓝光的粗糙纸张。

“这是……”

亨里克脸上露出了惊异的神情,他靠了过来,盯着这两张带着蓝色纹路的纸张说道:“阿契巴德工场制造的东西?”

“阿契巴德?”

“那是资历非常老的一个猎人。”,亨里克并没有去拿那两张闪电纸,他解释道:“加斯科因跟我谈论过这个猎人,据说他在教会的工场里一直被视为难得的天才,虽然也有脾性古怪的缺点,但……这在治愈教会内并不算什么大毛病。”

听到这里,张凉立即联想到了乌鸦猎人爱琳之前向自己说过的,关于“火花猎人”的传闻,他立即问道:“你说的这个阿契巴德,后来是不是创立了一个火花猎人工场?”

“没错,就是他。”

“他的一些理念非常新颖,但行为却非常疯狂。”,亨里克说道:“很长的一段时间,猎人联盟不得不清理禁忌森林周边的一些遗留问题,其中有不少都是火花猎人们造成的。”

张凉将其中一张闪电纸小心地装好,随后将另外一张递给了亨里克:“这些猎人最后和治愈教会还有联系么?”

“当然有……我们都知道有一群人去了亚哈古尔,随后,火花猎人们销声匿迹了,包括阿契巴德。”,亨里克非常坦然地接过了张凉递过来的闪电纸,继续解释道:“很多人猜想,那些异端猎人,或者说疯子全都死光了……但也有人人为,这些人不过是被治愈教会用另外一种形式收编了而已。”

他看了看手中的粗糙纸张,说道:“如果他们还有能力生产这些工具,说明某些技术保留了下来……”

亨里克瞥了一眼地上的两具尸体:“同时保留下来的,可能还有一些行事风格。”

“嗯?”

“阿契巴德曾经指使猎人们在亚楠地区抓捕一些流浪汉或者疯子,并将他们带回亚哈古尔……作为自己的实验品。”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走回了刚刚张凉刻意停留的那个位置。

亨里克看见张凉在那房门前停住了脚步,数秒后,他突然后撤了一步,宽大的路德维希圣剑横抄在了手中。

知觉再一次探出,在确认房门后除了满地的酒瓶就没有其他东西后,张凉用力甩动双手,沉重的路德维希圣剑立即带着无可匹敌的威势砸向了那大门。

木质的房门根本经不起这种暴力的破坏,只一下,那房门上便出现了一道裂口。

圣剑再一次挥出,在连续的撞击声中,巨大的裂缝与破口出现在了木门之上,最后,伴随着一声脆响,宽大的剑刃撞碎了一侧的门板,开辟出了一条足以让两人从容进入的通路。

在他刚刚的暴力破坏中,门后地上的玻璃瓶碎裂了不少,当两人走近房间中时,那些玻璃碎片便在他们的脚下发出了细碎的声响。

房屋中的陈设相当简陋,一张床就摆在对门的位置,借着提灯的光芒,张凉看见了大量的酒瓶子,它们被非常随意地抛弃在了床铺与床边,房间之中,那股血鸡尾酒的味道可以说是浓厚到了让人头脑发昏的地步。

亨里克没有说话,他选择相信张凉的判断,此时正抓着锯肉刀警惕着四周。

在房间的一侧,堆积着大量的木头箱子,大部分的盖子都被打开了,里面装着的全都是血鸡尾酒的空瓶子,而在旁边的一个石台上,则放置着一个奇异的雕像,在这雕像的旁边,还有着一圈燃尽的蜡烛,似乎那雕像是某个祈祷仪式的一部分。

“石头的?”,张凉抓着提灯,轻轻地碰了碰那形状诡异的雕像,在灯光的照射下,张凉发现,这塑像居然就是自己能够在教会镇以及大教堂内看见那种有着网格纹路的大头人形。

这简直就是教堂中雕塑的缩小版,但从精细程度来看,它甚至还要超出那些大型雕塑一筹。

“六只胳膊。”,张凉观察着那雕塑的形象:“杏仁一般的头部,那些网状结构的下面……似乎都是眼睛?”

“下颌的位置还长着一些触须,和那些吸脑怪有些类似。”,张凉收回了视线,这雕塑虽然造型无比古怪,但他却并不能从中看出什么东西来……或者说,这些特点对于他现在的目标并没有太多的帮助。

“张,我想问个问题。”

亨里克见张凉放弃了那石台,继续搜索其他地方,不由得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当然是为了解决自己的问题。”

张凉模棱两可地回答道,他推开了一扇半掩着的门,发现这里面堆放着大量的破旧衣物,同时还有着不少的旧麻袋与铁链,在这些杂物之中,甚至还有着两把已经损坏了的武器,从造型上来看,是教会神职人员所用的那种沉重拐杖。

“亨里克先生,你有没有见过,或者听说过……摇铃铛的女人?”

亨里克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数秒后,他缓缓地点了点头。

“在森林中的流民里有这种传言,有一些人曾经失踪过一段时间,当他们重新出现的时候……已经几乎变成了疯子,他们都提到了铃声和女人之类的词语,还说那是某种不可躲避的噩运。”

听到这儿,张凉突然闭上了眼睛,数秒后,他睁开双眼,伸出手从地上抓起了两件黑色的长袍和两个破麻袋,将它们一股脑地塞给了亨里克。

“墙壁后面是空的,但却不是通路……倒像是机关夹层。”,张凉自言自语着,在短暂的思考过后,他转身回到了那石台的面前,伸手握住了那怪异石雕的身体,尝试着将它拿起。

他根本无法做到,这石雕根本就是与石台合在一起的,于是张凉便改变了策略,他抓着石雕,朝着顺时针的方向转去。

伴随着机关的响动,房屋的地面开始了微微的颤动,在两名猎人的注视下,房屋的角落中,一块石板向下沉去,不过几秒,一条黑沉沉的通路便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张凉对着亨里克挑了挑眉毛,从他的手中取过了一件黑色长袍和一个破麻袋,他稍微地调整了一下圣剑的位置,随后便将长袍胡乱地披在了身上,将自己的身躯和背后的圣剑都罩了起来。

……

漆黑的通道中,轻微的脚步声响起。

黯淡的灯光中,女子踏着轻盈的脚步朝前走去,身上的白色教会衣装在这光线中显得格外惹眼。

她对这个地方非常的熟悉,行走间并没有太多的停顿,那提灯就挂在她的腰间,细长的猎人手杖被她握在手中,她的动作既有着学者们的优雅,又不乏猎人们的干脆,只是她的左手处却是空荡荡的,白色的衣袖在行走间不断地摇晃着。

女子踏上了阶梯,朝着这建筑的更高层走去,然而她的行动却仍然引起了什么东西的注意。

那是一个手持利斧的森林流民,他的衣服无比陈旧,而他的脑袋上则围着一圈圈的绷带,这些绷带也不知道用了多久,现在已经几乎变成了黑色。

在看见女学者的之后,这流民却并没有直接冲过来,他仿佛正在经受某种痛苦一般,突然伸手抱住了自己脑袋,一种奇异的声响在这封闭的环境中响起,他用力地抓着自己的头,终于,他似乎是再也无法忍受了,那些包在头上的绷带在两秒之内散开,大量的黑色的蛇从那些绷带的缝隙之中钻出,而这些毒蛇就像是盛放的花朵一样,它们朝着各个方向不断地扭动着,似乎是在观察、打量着四周。

于是,这个顶着扭曲的“头颅”的流民伸展着自己的双手,他仿佛已经失去了视力一般,就这么朝着一个大致的方向冲去,那些长在脑袋里的怪蛇,则不断地发出“嘶嘶”声,它们尽力地伸长身躯,似乎是想要更快地“够”到自己的目标。

螺纹手杖被两根手指夹住,明亮的光芒在她的掌心之中闪动,就在那已经被毒蛇侵占了头部的人即将来到女学者的面前时,数条巨大的软体触须从学者的手掌里涌出,毫不留情地撞在了那流民的躯体上。

在巨大力量的冲击下,那试图攻击他的人直接摔倒在了数米之外,那些从他的头部长出来的黑色毒蛇,此时也已经没了半点的动静,其中有不少甚至被拦腰截断。

学者看了这古怪的尸体一眼,脸上没有丝毫惊讶,她摇摇头,继续朝上走去。

当她来到建筑的高层时,已经有寒风从旁边的出口处灌了进来,女学者转眼看向风吹来的方向,她嗅了嗅这空气,脸上露出了一个相当微妙的笑容。

她放慢了脚步,无声无息地走了出去,空气中的血腥气越来越重,而那股奇异的气息也越加明显。

贪婪的吞吃与咀嚼声传来,她转过身,将视线投向了数米开外的角落。

一个光着上半身的男子正蹲在那儿,在他的面前,则躺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此时,这男子正将自己的头探向那尸体的腹部——那里已经出现了一个可怕的坑洞,碎肉、血液与内脏的碎片落在旁边,这显然是男子“饥饿”的产物。

而在他的边上,则还有着几句尸骸——尸体面部的皮肉已经完全消失了,只剩下惨白的骷髅。

他终于察觉到了他人的靠近,连忙转过了头,就像是被吓到了一样,他的头上包着肮脏的头巾,眼睛也被遮了起来,此时脸上和最边上仍然有着不少血迹。

“噢噢!你可别吓我!”,他的声音有些发抖,听上去就像一个真正被吓到的普通人:“在这种夜晚……我可能会把你当成一只野兽。”

女学者笑着偏了偏头,却没有说什么。

“啊,啊!”

他似乎对自己之前的行径毫无知觉,用一种诚恳的语气问道:“你是怎么上来的?那个怪物……他让我感到手脚发软,怎么,你已经把它解决了?难以想象啊,女士。”

“我叫尤瑟娜尔,教会的猎人。”

学者轻声说道:“如你所见,我已经帮你清除了那个隐患,你可以离开这里。”

那男子看上去有些激动,他将自己那沾满了鲜血的双手合在了一处,看上去就像是在祈祷,他问道:“那么猎人,你……能告诉我,这附近还有什么可以避难的地方吗?”

“当然有。”

自称为“尤瑟娜尔”的独臂女学者脸上的笑容越加明媚:“你听说过欧顿教堂么?那里会是一个不错的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