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记录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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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猎人对峙着,锯肉刀的锯齿以及那闪亮的短刀均是经历过无数次猎杀的武器,不同的是,亨里克的锯肉刀往往用在野兽的身上,而爱琳的锋利短刀,则常用在发了狂的猎人身上。

站在亨里克身后的维琳担忧地拽了拽亨里克的衣摆,显然,她很害怕事情朝着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

猎人脸上的表情出现了瞬息的呆滞,随后亨里克便叹了口气,将展开的锯肉刀重新折叠,同时也将左手从腰间的手枪上移了开来。

“我听沃尔特提到过你。”

“我和他来自同一个地方。”,爱琳见亨里克已经放下了敌意,便回答道:“哼,一个不切实际的家伙。”

“他也是这么说你的。”

亨里克毫不留情地说道:“将猎人作为猎物,这种行为听上去和野兽也没什么区别。”

爱琳冷笑了一声,居然没有反驳,她将左手的短刀递向右手,那刀刃仿佛带有磁力一般,在互相接触的瞬间便贴合折叠起来,两把刀重新合并成了原本的模样。

“我没有时间和你进行这些辩论。”

乌鸦猎人朝着亨里克走来,她轻巧地绕过了他,随后将手伸向了维琳。

见状,这位猎人便皱起了眉,伸手便要阻拦,却听爱琳说道:“你想带她去哪儿呢?回亚楠中心么?”

“就让她留在这儿吧。”

乌鸦猎人看着一脸胆怯与忐忑的女孩,她抓起了女孩的手,说道:“目前不会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了,至少野兽们不会来到这儿……更何况,现在还有一个蠢蛋自愿地保护着这间教堂。”

“嗯?”,亨里克惊异地看向她,却是听见维琳一脸不快地辩驳道:“爱琳小姐,请不要在背后讨论别人。”

“哼。”

爱琳轻笑了一声,随后她便带着维琳朝欧顿教堂的方向走去。

亨里克紧随其后,却听走在前边的女猎人说道:“如果你有什么麻烦的话,不妨和他直接说吧,你们都不怎么聪明,或许……能够产生什么共同话题。”

……

张凉来到了那雕像的面前,他仔细地端详着那放置在无头天使塑像下的巨大头骨,思绪复杂。

这些出现在他梦境中的“人”,显然都是切实存在的,根据之前接触到的种种信息,张凉曾经尝试着去猜测那些重要的猎人们的结局。

杰尔曼出现在猎人梦境中显然是一件非常蹊跷的事,而她的学生玛利亚……最后又如何了?

可以肯定的是,杰尔曼与自己的这位女学生之间或许是发生过一些什么,与玛利亚样貌几乎一致的人偶和那些相框都足以证明这一点。

“路德维希不知所踪,而劳伦斯则变成了野兽?”

张凉审视着这巨大头骨上的可怖伤痕,以之前所遭遇的圣职者野兽的造型以及阿梅利亚化为野兽时的模样作为依照,这巨大头骨上所缺失的部分,似乎刚好对应了野兽头颅上的一根鹿角。

也就是说,劳伦斯在化为野兽之后遭到了足以致命的重创,它的一根犄角,甚至于是半边的头颅,都被直接破坏掉了。

“这是谁做的?”

张凉看着那头骨上的可怖裂痕,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想象出当时所发生的事情。

他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阿梅利亚,却发现对方也正“看”着自己。

僵持了数秒后,张凉叹了口气,不再去管这位对自己隐隐存在着威胁的治愈教会主教,转而将手伸向了那残缺的头骨。

当他的手指触碰到那巨大的野兽头骨时,一股清晰的灼热之感从手指之上传来!

张凉感觉自己就像将手伸到了火堆之中一般,那灼烧感从他的手指上迅速地朝着手掌蔓延,而张凉却根本没有任何将手抽回的余地。

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了起来,张凉死死地盯着劳伦斯的兽化头骨,却是看见一道道白色的微光从这头骨的缺口和裂缝之中飘出,这微光不像是正常情况下的不定型光芒,反而像是拥有具体的形状的软体生物。

而这些奇特的光芒,就从兽化头颅的脑袋上慢慢升起,它们朝着上方飘去,就像是一只只回归天空的飞鸟。

他的意识仿佛融入了这些逸散的柔软光芒中,伴随着它们的蠕动一起上升……

当眼前的一切重新变得清晰起来时,出现在张凉“视野”中的,却是躺在摇椅之上的威廉大师,地上的纸张散乱着,而在威廉面前的桌子上,则躺着一份有些特殊的文件。

准确来说,那应该是一份信件。

与其他纸张上工整的记录与文字不同,这信纸上的文字异常散乱,仿佛书写者在写下它们时正不住地发抖。

“尊敬的老师:今天,我已经注射了最后一份高浓度的神血,身上的痛楚变得轻微了起来……您的猜测是正确的,它本就应该是古老神祇的一部分,我的身躯不足以承受它。”

“写下这行字的时候,我的双腿已经失去知觉了,按照之前的计算,接下来会发生变化的会是我的身躯和双手,真是奇特的感觉,我能够感受到它们反馈给我的痛楚,但也能触碰到藏在痛楚之后的进化。”

书写者的字迹越发的混乱,但仍然具备着清晰的条理:“我感受到了眼睛,大量的眼睛,我能够清晰地看见周围发现的一切,只是这样的过程并不太舒服,但……也没有什么能够比探寻真实更加让人着迷了。”

“眼睛形成的过程与我所想象的不同,它们比我们以前所研究的那些更加的强大,这些眼睛就像是新的大脑,它们伴随着我的思考去观察着一切,并迅速地处理那些信息,这会让我感觉有些头痛。”

“现在,我能够听见它们的呼唤,那脐带已经与我的身躯融为了一体,我所听见的是一种族群之内的呼唤,只不过那些声音都非常的遥远,遗憾的是,我还没有办法明白这些声音的意义,希望在我失去书写能力之前,能够尽可能地记录一些。”

信件的最后,上面的字迹已经几乎无法辨认了,但书写者仍然坚持着完成了信件的署名。

“您的学生,罗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