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沉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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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人的身躯撞在了墙壁上,那抓着路德维希圣剑的手微微颤抖。

胸口一阵闷痛,眼见那身材高大的巨人再一次抬起了手中的巨斧,张凉立即做出了决断,他强顶着身上的疼痛站起身来,拖着巨剑迎着那站在房屋边上的教会巨人冲去。

烟尘痕迹在他的脚底下扩散出来,当那巨斧当头落下的瞬间,那一圈尘埃瞬间蔓延到了他的全身,猎人的身影毫无痕迹地“绕”开了那致命的斧刃,而后又在它的旁侧出现,身后的黑色披风扬起,路德维希圣剑在已经远超常人的力量的带动下抬起,伴随着猎人的冲刺砸向了那教会巨人的正脸。

皮肉在这暴力的攻击下行动虚设,鲜血喷溅间,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教会巨人发出一声嚎叫,脑袋在这残暴的攻击下朝后仰去。

双脚同时发力,张凉的身体离开了房顶,巨剑伴随着身体的跳跃落向了猎人的脖颈,那用于挂铃铛的系带在这劈砍下当场断裂,大量的鲜血在巨剑劈入教会巨人脖子的同时如喷泉般涌出。

高大魁梧的身躯踉跄着,手中的斧头早已挂在了房顶上,教会巨人胡乱地挥着双手,但却并不能阻止生命的流逝,在其他教会神职者的躲避下,他朝着后方倒去。

在巨人尸体倒地的闷响声后,所有的神职便将视线投向了那浑身染血的猎人,以及他那把已经彻底被血液染红的巨剑。

数十米外,那个将张凉位置暴露出来的该隐赫斯特猎人仍未离去,他看着张凉的身影,抬起了自己的双管手枪。

然而,在短暂的思索后,他仿佛改变了自己的主意,又将武器收了起来,冷笑了一声后便转身离去。

沾染了血液的短披风失去了原本的飘逸,但却带上了一种让人难以呼吸的压迫感,带着这股浓重的血腥气,张凉朝着两名使用枪械的黑衣神职者杀去,宽大的剑身自身前扬起,那由手枪射出的水银子弹根本没能对这把巨剑造成半点影响,下一秒,沉重的圣剑便“砸”在了左侧一人的身上,骨头折断的声音立时响起。

机括在手指的控制下迅速解开,锋利的银色长剑以远超之前的速度劈向了另一名神职的身躯。

锋利的剑刃当场便砍入了那神职的右肩,也就是同时,左侧一道寒光闪过,张凉尽力地偏开身体,但那攻击仍然在他的肋下留下了一道伤口。

张凉一转手中的长剑,不顾那黑衣神职者的痛苦咆哮,将它从对方那惨不忍睹的伤口中抽出,左手直接抢过了对方手中的手枪,看也不看便朝着身后连开两枪。

利剑挥动,又是一股血之回响涌入他的体内,张凉用力一甩手,将那夺来的手枪砸向一名神职者,随后取出了一支采血瓶,将血液注进了自己的体内。

包围圈仍在缩小,张凉看着这些从各个方向朝自己包来的神职人员,重重地喘了一口气。

这些苍白的面孔上带着浓重的戒备之色,就和张凉之前看到的其它神职人员一样,这些治愈教会成员身上没有半分属于野兽的气息,也不存在兽化的迹象。

但他们虽然仍是人形,看起来却又不似常人。

眼看这些傀儡般的面孔朝着自己慢慢靠近,张凉退后一步,取出了自己的猎人手枪,将手指搭在了扳机上。

最中间的那名神职者比起其他的神职人员显然有所区别,他的武器居然是一把闪烁着寒光的长柄镰刀,上面还沾染着张凉的血液。

低沉而干涩的呼喊从他的口中传出,冰冷的视线在张凉手中那把教会长剑上扫过,眼中满是戒备。

两秒后,长柄镰刀朝着张凉微微一倾,他旁侧的两名神职人员当即冲了上来,与之前那些使用沉重拐杖的教会成员不同,这两名黑衣神职手中的武器看上去沉重而古旧,似乎是由某种特殊的木料制作而成。

这武器看起来就像是一把巨大的“?”形木叉,或者说是木架,看上去就像一个歪斜了的十字架,上面缠绕着残破的布条,挥动间具有相当的分量,压迫力相当不低。

张凉手中的长剑根本无法拨开这种沉重的武器,他连连后退,但却仍然被那木架扫中,在疼痛传来的同时,一股难以遏制的恐惧感和恶心感突然出现,以极其可怕的速度占据了张凉的意识。

“这是什么!”

他本能地抬手,尽全力将这攻击荡开,但脑海中的混乱却根本得不到抑制。

“那木头架子有问题。”,张凉咬了咬舌尖,强行让自己集中精神,将一支采血瓶扎在了自己的腿上,双眼警惕地看着那其貌不扬的木质武器。

这东西就像是现实中的古老刑具,或许是它的材料有着某些问题,仅仅是被击中一下,张凉便感觉自己的精神已经遭到了某种无法形容的冲击。

借着新鲜血液所带来的刺激,张凉稳住阵脚,再一次的,他的行动变得灵敏而迅捷,长剑在移动之中连续扫出,在那两名黑衣神职者的身上留下了数道伤口。

见猎人仍在反抗,那白衣神职者用力地一顿手中的镰刀,只听“咚”地一声轻响,所有神职人员们胸口所挂的铃铛产生了共鸣,奇异的白光在那镰刀神职的身前浮现。

在这突如其来的声响中,张凉的身形仿佛被某种力量所阻碍,立时便从灰尘痕迹中显现出来,这一次,他还没来得及攻击,其中一根古旧的木架便直接撞在了他的小腹上,随后,在那黑衣神职的推动下,张凉的身体被愣生生“摁”在了墙上。

好不容易消退下去的恐惧感再一次浮现,张凉咆哮着抬起手,猎人手枪连连开火,但那黑衣神职却像是没有了痛感般,任由那子弹打在他的身上,根本没有半点的反应。

见张凉被钳制,那另外一名黑衣神职随之行动,另外一把木头架子凶狠地拍在了张凉的胸口,这沉重的打击几乎让他当场窒息。

镰刀神职者那面具般的脸孔上浮现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他抬起了手中的白色提灯,数团拳头大小的荧光从提灯之中浮现,如同破碎的星光般朝着张凉缓缓飞来。

暴躁、愤怒和恐惧在他的身体中似乎产生了无比怪异的反应,张凉感受不到自己身体上的疼痛,脑海中充斥着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哀嚎,他只感觉那固定着自己的老旧武器仿佛变成了某种枷锁,正将他拖向深沉而黑暗的地底。

终于,在这种多重的折磨下,猎人疯狂地吼叫了起来,他用双手死死地抓住了那顶在自己身上的古旧木架,一股远超平时的蛮力爆发出来,他将这木架朝着上方用力一抬,将其作为盾牌拦在了自己身前。

白色的星光在眼前一闪而过,坚硬而沉重的木架上登时出现了数个缺口,猎人矮身从束缚中脱出,一把抓起了之前落在地上的教会长剑。

之前使用的采血瓶仍在发挥着作用,但一层迷蒙的“灰霾”却漫上了他的双眼。

“野兽!野兽!”,那镰刀神职指着张凉的眼睛大吼道,声音之中带着一丝畏惧,不知何时,这猎人的双眼居然已经与野兽无异,他的瞳孔溃散成了无比怪异的形状。

肉眼仿佛已经变成了累赘,猎人闭上了眼睛,知觉朝着四周探出,神职者们身上的痛楚、以及他们心中的愤怒与惊惧均呈现在了他的大脑之中。

被钳制时的混乱与痛苦沉淀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高度的清醒与兴奋,猎人从未感觉自己周围的环境是如此的美妙,也从来没有想过,这种挣扎在生死之间的经历居然是如此的诱人。

各种各样混乱的念头与凌乱的记忆在他的脑海里闪过,这些东西让他联想起了之前的混乱与痛苦,于是他干脆将这些东西全部抛到了脑后,将精神集中到了眼前的“猎物”身上。

在混乱的烟尘痕迹中,猎人以几乎无法用肉眼捕捉的速度闪开了镰刀的刀刃,他抢入了一名黑衣神职人员的怀中,长剑顺畅无比地刺入了他的胸口。

尸身倒地,张凉回身“看”向两名面容呆滞的黑衣,他抬起了手枪,用力地一甩头,将蒙在脸上的面罩脱开。

带着血腥气的冰冷空气让他精神一振,踩在血泊中,猎人的嘴角不由自主地翘起,下一秒,他的身影便再一次地消失在了原地。

长柄镰刀精准地架住了劈下的长剑,这个精英神职者用力一转手中的武器,那长长的木柄立即便砸向了猎人的身体。

反击落空,枪声响起,神职人员回过头,却正好看见自己另外一名同伴的身躯软倒下来,那猎人手中的长剑就这么在那神职者的喉头划过,猎人的脸上的笑意似乎已然无法抑制了,他深吸了一口空气中的血液气味,顺手将那躯体推到了一旁。

“堕落之人……沉迷于血。”,神职人员生硬地说道,那几乎从未改变过的面容上涌现出了浓重的敌视与愤怒,那长柄镰刀上的光芒仿佛活了过来一般,危险的锋刃扫向了猎人的身躯。

“铛!”

来势汹汹的进攻就这么被阻挡了下来,那神职人员面露惊骇,却见张凉一把掐住了镰刀的刀柄,他重新地睁开了双眼,那与野兽无异的眼瞳之中充斥着狂乱以及对猎杀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