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太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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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一整块肉都要被扯掉了一样,张凉在扯动那根只有手指头长短的毛发时,感受到的却是整一只手臂的疼痛。

它简直就像是连接着手臂的神经,虽然看上去无比普通,但却像是拥有了独立的触感一样,张凉那一下试探用力稍微大了一下,本来就有些虚弱的身体配合瞬间炸裂的疼痛感让张凉瞬间就从咸鱼变成了死鱼。

哪怕是在欧顿墓地被加斯科因神父活生生刺穿胸口时,张凉也未曾感受到如此清晰而剧烈的痛楚。

简直就是要亲手将自己给剥皮拆骨。

张凉攀着桌子,艰难地挪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这是什么情况?”

张凉靠在椅背上,左手按着右臂,心中隐隐有了一些猜测,但却又不愿意立即去相信或面对它。

“不应该啊,不应该啊!”,张凉只觉得嘴巴中一阵干涩,他咬咬牙稍微平静了一下思绪,再一次在灯光下观察起了那根特殊的毛发。

这显然与正常的汗毛或头发有着鲜明的不同,而在张凉小心地用手指感受了它的质地后,更是确认,这东西与自己的身体根本不是配套的。

“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张凉强迫自己去进行回忆,但是在最近的一段时间内,他确确实实没有感受到任何有关于手臂的异常,也没有产生过任何直接作用在手臂内部的痛楚与异常。

这也就是说,这种奇怪的现象是在极短的时间内突然爆发出来的。

“兽化。”

终于,张凉咬牙作出了这个判断。

无论是螺纹手杖还是锯肉刀此时都不在身边,恐怕是在他死亡后直接被“送”回了猎人梦境里,于是他便来到了柜子前,从上面取下了一把水果刀。

就如同对待真正的野兽一样,张凉将刀锋按在了自己的左手手掌上,随后发力一划。

一个破口出现在了手掌上,鲜血也随之流出。

张凉将左手抬起,把伤口凑到了鼻端,轻轻地嗅了一下。

他的面色迅速地沉了下去,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虽然非常的淡,但是张凉却能第一时间辨认出其中的特殊气息。

每当他在亚楠杀死那些被兽化病侵染的人时总会闻到这种气味,这种原本相当怪异的兽血气味混杂在人类的血液中,气味却会相对淡化并且也不会那么惹人厌恶,相反的,在习惯了之后反而会觉得这种气味有一种奇特的吸引力。

但现在,张凉所能感受到的只有忐忑与厌恶了。

“我是什么时候中招的?”,他仔细地回忆着:“显然不是从开始做噩梦的时候就染上的……否则我早就应该变成野兽了。”

张凉取出纸巾,将手掌上和水果刀上的血尽数擦去,随后,他转身从抽屉里取出了一个密封袋,将这些染了血的纸巾与水果刀一块塞了进去。

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的大脑一刻也没有休息,各种各样的可能性从他的记忆中蹦出,陈列在了他的面前。

然而最后,他却发现自己的记忆里似乎存在着某些空白。

就在诊所之中,他似乎曾经失去过意识,此前此后的记忆都相当清晰,张凉记得自己被恐怖的冲击所击飞,已经几乎失去了行动的能力,他甚至还能感受到生命消逝前呼吸的沉重,以及浑身上下的无力感。

而当他的意识再一次恢复,所看到的却已经是浑身上下伤痕累累,血迹斑斑的冒牌尤瑟夫卡了。

此时,当张凉尝试着去回忆自己当时眼前的景象时,却发现占据着视野的是一团无比模糊的白光。

“就和那个时候看到的一样……”

张凉回忆起了那一场巨大的暴雨,他分明记得,当自己吸入了约瑟夫提供的致幻气体后,他所看到的那轮太阳与这白光无比相似。

手上的伤口并不深,此时已经没有继续流血了,张凉轻轻地握了握手掌,取出了一张草稿纸,用笔在上面轻轻地勾画了两下。

那是一个圆形,边缘有些模糊,张凉只能依稀回忆起那光芒的粗糙轮廓,却没有办法回想起上面的具体细节。

“就像是兽化者的眼瞳。”,张凉看着这个模糊的形状,但紧接着又有些不确定,他感觉这团光芒还有点像巨大的天体,具体来说,又与猎人梦境中那轮大而近的圆月有所相似。

可以确定的是,自己在那段时间是完全没有意识的,有另外一股力量,或者说是另外一个“意识”在掌控着他的身体,于是这里就存在一个假设。

结合右臂上出现的兽化迹象,张凉完全可以认定,当时的自己可能陷入了某种与兽化相关的状态中,想必在那种情况下的他对冒牌的尤瑟夫卡造成了极大的威胁,如若不是最后自己受到冲击而清醒,说不定事情还会有其它的发展。

“幸运的是,我的思维好像还没有遭到影响。”,张凉自我安慰着,他站起身来,从书架上把镜子拿了下来。

镜面之中,他看见了自己的双眼,一切正常,心下稍安。

门口传来了脚步声,张凉连忙将那沾染了自己血液的密封袋子甩进了抽屉中。

宿舍门被打开,而林梆则拎着两个袋子走了进来,他抽了抽鼻子,随后扯了一张纸巾,用力地擦了一下鼻子。

“我传染你了?”

张凉用右手接过了林梆手中的袋子,果不其然,里面装着的不知道多少包小柴胡颗粒和板蓝根,出乎意料的是里面居然还夹杂着一盒退烧药。

林梆冷笑了一声:“你以为谁都跟你这么菜的?我这是鼻敏感……刚刚排队,前面那个女生身上喷的香水太重,受不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另一个袋子里的东西取了出来,张凉转眼看去,心中当即一惊。

巴掌大,玻璃瓶,包装朴实,上面的商标透着一股浓浓的怀旧气息。

最恐怖的是这玩意儿还不止一瓶。

“哥,别吧?你要做啥?”

张凉看着这在桌子上一溜排开的红星二锅头,心中暗叫不妙,原本他以为,自己和林梆当了这几年兄弟,理应能够理解他的思维回路,但到头来,张凉发现自己可能还是太年轻了一些。

怎么说呢?

遭过电疗,并且出来之后仍然能保持如此好心态的人,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够理解的。

“你这么紧张做啥?”

林梆显然看见了张凉的表情变化,只听他瓮声瓮气地说道:“买回来也不是找你喝的,水平不够……赶紧吃药躺着去吧。”

说着,林梆从口袋里掏出钱包,准备将其放好。

然而这个时候,一个近似于矩形的小巧事物被钱包带了出来,在空中翻了两圈后落在了地上,发出了属于金属的清脆声响。

林梆的速度倒也不慢,一把便将这东西抓了起来,转手塞回了口袋之中。

“小师妹送的。”

他一脸猥琐地朝着张凉笑了笑:“别羡慕哈。”

张凉恶寒地撇了撇嘴,转身去拿杯子,现在的他的确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