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赵逢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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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凉将手搭在了病房的房门上,感受到的是一种石料特有的冰凉,而上面所攀附的那些“植物藤蔓”则给了他一种可怕的触感。

在触碰到这些藤蔓的下一秒,张凉便确认,这些东西根本就不是藤蔓。

植物不应该有这样的触感。

他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一定非常的奇怪,因为他当前的动作在一个“正常人”看来,应该就是把手搭在门上不断地颤抖着。

“妈个鸡!”

张凉在内心里怒骂道;“这玩意儿摸起来怎么跟……跟肉一样!”

他被自己脑袋里窜出来的念头给恶心到了,但就在下一秒,张凉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手掌下面的这些藤蔓所传过来的律动。

他连忙将门病房门推开,提着背包走了进去。

在手掌发力的时候,那些一条条的凸起物似乎因为挤压而发出了让人极其不快的声音,似乎里面的液体就要因为自己的施力而爆裂出来。

而在走进病房的一瞬间,张凉就萌生了退出去的念头。

外面的走廊还算可以让人接受,毕竟场面再怎么诡异,他也知道这是因为自己的身体产生了某些异变的缘故……但房间之中的事物,却已经让他感到头皮发麻腿脚发软了。

张凉还是有一点密集恐惧症的,而房间中的景象则完全戳中了他的这个弱点。

那些在走廊上还仅仅只是附着在墙壁上的奇特组织,在房间中已经形成了相当的规模,以至于张凉在行走的时候都必须要不断地低头或者侧身。

而病床的边上则是重灾区,这些形状与植物相似的怪异组织从病床上一直延伸向床边上的地面,然后又与其它的一些同类相连接。

“啊……看来给你造成困扰了。”

赵逢的声音从病床的方向传来,张凉连忙绕到了他的床边上去看他。

张凉并不知道在赵颂雅等人的眼中,这个老人是个什么样子,听他们描述,赵逢除了入睡的时候,精神状况和身体状况都非常不错……但很遗憾,他根本看不出这一点。

“您服用那些药物了吗?”,张凉看着这个佝偻着腰,已然形如野兽的老人,颤抖着提出了自己的问题:“您看上去状态不太好。”

“我知道,我知道。”

赵逢颇有节奏地摇动着自己的身体,仿佛他此时正坐在一张木头摇椅上,而他那苍老而缓慢的声音则让张凉想起了之前的一个梦境。

那个与劳伦斯和威廉大师有关的梦境。

在那个拜伦维斯的房间中,威廉也是这样晃动着身体,对着前来告别的学生说着“我知道……我知道”的话语。

张凉已经没有办法看见赵逢原本的模样了,如果不是赵逢说话用的还是汉语,他几乎都要以为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亚楠居民了。

而且还是兽化病晚期的那种。

那些粗糙的黑色毛发从他的身体各处长出来,手腕上相对稀薄,但是赵逢的手掌却已经彻底因为兽化而变形了。

“很庆幸,还有人能够看到我现在的样子。”,赵逢的声音听起来一点也不好,根本就不像赵颂雅所说的那样精神。

这是一种透着绝望的声音,张凉将视线转向老人的枕头边,那里放着一个老旧的玻璃瓶,正是之前赵逢用来装那种白色药片的瓶子。

现在里面是空的了。

能够形容这这个瓶子的,恐怕只有“光可鉴人”这个词了,药瓶里本应该有不少的药片粉末……但现在半点都不剩了。

一丁点,一丁丁点都找不到了。

张凉用脚趾头都能猜到这些药片去了哪里。

“它们救不了我,根本救不了我。”,哪怕赵逢现在的面容已经被那些毛发所覆盖,张凉也一样能够从他的脸上读到浓重的绝望。

张凉看着赵逢的模样,心里头不是个滋味。

赵逢的笔记他还未看到最后,但是经过简单的反复的翻查和验证,张凉确认,整本日记里,所有关于亚楠的地名全部都被毁掉了。

而当张凉将手提电脑架在赵逢面前时,老人终于提起了一些精神。

他应该也清楚,自己再不从那种颓废的状态中“恢复”过来,看护人员怕是要进来把张凉带走了,自己那种反应,别人估计还以为张凉是上来胁迫自己的。

“你是想说,那个地方的具体位置吧?”

赵逢苦笑着,随后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请不要跟我开玩笑了。”,张凉火气有些上涌:“这是您写的日记,上面的东西也是您划掉的。”

“对,是我划掉的。”,赵逢看着张凉:“我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划掉的。”

他坐直了身体:“在即将离开那里的时候,我的精神是恍惚的……如果你看到最后的话,一定会明白我说的意思。”

说完,他饶有深意地瞄了张凉一眼,这倒是让张凉有点不好意思了。

他的的确确没有看到最后,这段时间他还在不断地抽调时间来应付那随时可能到来的梦境,赵逢手记的研究进度难免变慢。

“我没有办法具体的形容我在那里的最后一段时间……我的大脑是乱的,一团乱麻。”,他解释道:“在精神恍惚的状态下,我离开了那里,并在三天后被送到了最近的一个医院里,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来的。”

“我一起带出来的,只有那本手记和这瓶药了……噢对,还有这一身的毛病。”

赵逢伸手抓了抓自己脸上的那些恐怖毛发:“我完全不知道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在我失去神智的时间里,毁掉了手记上所有关于那个地方的记录。”

“但是……”

“而且我也失去了相应的记忆。”,赵逢无情地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哈?”

赵逢将张凉的电脑合上,推回给了他:“那是一个无法用人类常理所理解的地方,而我去过的也仅仅只是它的边缘地带,但即便如此,它也吞掉了我们所有人。”

“孩子,适可而止。”

赵逢的声音低沉了下去:“真的不能继续深入了,那个地方,包括他相关的一切,都是禁忌的,原谅我不能告诉你更多的东西。”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四周。

显然,他看见的与张凉所看见的是一模一样的。

“我希望自己死的时候,仍然是以人类的身份。”,赵逢的身体慢慢地朝后面靠去,张凉看见了他的眼睛,眼瞳浑浊得如同摊开来的水银。

老人的声音渐渐地小了下去,随后,便是浑浊而沉重的鼾声了。

张凉将电脑收好,却发现自己之前还相对干净的电脑的面上居然已经附上了一些阴暗的色彩,和房间中的那些怪异组织非常相似。

张凉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转身离开了病房。

……

“山路崎岖的根本没有行车,米寇告诉我们,想要走这条路最多最多依靠马车。”

“尽管我们不想听这个奇怪的向导的建议……但我们都知道他是对的,毕竟事实情况大家都看在眼里。”

“路上的时候发生了一件让人非常不愉快的事情,团队里的两名女士照例去找当地人了解一下目的地的情况,结果出人意料,当地的居民对两位女士采取了非常不绅士地行动……她们被辱骂为引诱他人走向死亡的巫婆。”

“这种事情是我们从来没有遇到过的,而且我们当时所在的这个小镇上的人看上去都特别易怒,他们的体型普遍高大,其中有一些人甚至比维克多还要魁梧。”

“出乎意料,最后还是米寇摆平了这件事,或许是用金钱……又或者用了什么别的东西,好吧,总之我们雇到了马车,不,或许应该说是买下了马车,因为根本没有车夫愿意走我们说的那条路。”

张凉翻看着赵逢的日记,在下一页,他就看见了一张照片,有些模糊,但看得出来拍的是一条比较狭窄的山路,坡度有些夸张,似乎是一路往上。

他认真的在照片上找了又找,最后选择了放弃,因为上面真的一丁点儿地标都没有,更没有什么能够有效的文字和标识……倒是能够看到那个毛子大汉维克多粗壮的胳膊,上面好像还有刺青来着。

“山路走起来实在是糟透了,而且马匹非常的不听话,一路上好几次停了下来,它们好像真的不愿意往前走了……”

“第二天,道路变得更加糟糕了,我们在考虑这趟旅途的可行性。”

“不管怎么说,这是我们进山的第三天了,气温下降的幅度很吓人,不过还好,我们准备了足够的衣服……但是让所有人心慌的事情发生了,指北针全部失准,手表也受到了影响,我们确实需要考虑回头的问题了。”

赵逢的文字记录虽然一切都以简略直接为主,但是张凉依然能够通过文字脑补出相关的画面,光是看着这样的记录,他就能够感受到一种非常不安的气氛。

“新的发现:队伍里的很多人都看见了建筑物的尖顶!具体形状不确切,但是有人认为是类似于教堂或者钟楼的尖角,但是这里的雾气很重,在转过一个山头后,我们又丢失了那个尖顶的影子。”

“米寇表示自己对此一无所知,他只是按照委托人的要求继续赶路而已……这鬼话没人信,但现在并不是闹翻脸的时候,更何况,如果那建筑的确存在,一定极其的壮观,所以我们对接下来的行程也有了更加明确的目标。”

接下来的一页,张凉发现,事态已经有了新的发展.

“我们不得不抛弃马车改成步行了,根据向导米寇的说法,我们距离下一个村庄已经非常近了,但是因为有段道路出现了塌方,所以只能依靠双腿爬上去……队伍里的小伙子卡鲁在看了路况后证实了米寇的说法,于是我们留下了一部分的物资,开始轻装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