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天使与血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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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森凡跟随梦辰娜到达了教廷，那时候梦辰娜将妾丝丝交给了教皇，并且告知教皇，她是月族的传承者，希望教廷能够很好的保护她的安全，防止月族与该隐左手的誓言破碎。

当时，伊森凡就感到疑惑，她为什么不直接将月族的传承信物星月链交给妾丝丝，反而将这个东西埋在奇华山之中。而从给自己的留言上，也可以判断的出，她应该知道星月链会落在他的手中，难道要他把这个星月链交给妾丝丝？

但此时，听到梦辰娜用那种坚定无比的话语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伊森凡猛然醒悟过来，梦辰娜为什么没有直接将星月链给妾丝丝，因为从始至终，梦辰娜认定的月族的传承者是他——伊森凡。

到了如今这个年代，月族早已经被世人忘却，而这也正好应证了该隐所说的。带着失望和绝望，梦辰娜本可以给这些人一个末日的审判，但是她还是放弃了。

事事已经酿成，一旦月族的传承者伊森凡离开这个人世，那么誓言就会打破，这个人间守望者对人类的最后的惩罚，便是舍弃这个守望者的身份，让推迟了数千年的地狱森门开启！！

这一切都仿佛冥冥之中已经有了定数，看到了未来，又能够如何，该到来的还会到来！

轻轻叹了一口气，此时伊森凡能够看到梦辰娜眼中的苍然和绝望，能够永葆青春的她，额头上也出现了一丝微微的褶皱。

还活着的人，已经没有勇气站在这块土地上，包括闵亚城城主在内，这种无法抵抗的力量和来自灵魂的力量让他们像丧家之犬一般，在梦辰娜解除了意念的封锁之后，仓惶的逃离这里！

半躺在那个毫无损伤的城楼，千言万语只能化为凝视的凯洛穹，就那样静静的注视着自己的妻子，看着她柔弱又憔悴的背影，内心充满了怜爱之意，却又是充满悔恨之意。

无能为力的他，非常希望自己现在能够让她站在自己的身后，即使到死的那一刻，也不希望有人对她造成任何的伤害，但是此时，他却只能半躺在这里，让这位心地善良的天使，在重伤的情况下透支力量，做出这种不应该由她做出选择的抉择！

那轮弯月的光辉渐渐黯淡了，大地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但是整个世界依然是寂静的，只有不断呼啸的狂风，在耳边呼呼作响。

天地倒置的审判消失了，梦辰娜有些无力的从空中飘落而下，疲倦的她走到凯洛穹面前，薄薄的苍白的嘴唇紧紧的闭着，疲倦得连话也说不出了，闭着的眼睛又让人感觉要永远的沉睡下去。

凯洛穹想要去扶他，但是他依然受到了梦辰娜力量的禁制，只能那样注视着他，黑色的深邃的瞳孔中夹杂的情感太过复杂了。

“轰隆隆！！！！！！！！！！”

“轰隆隆！！！！！！！轰隆隆！！！！！！！！！”

就在凯洛穹要触碰到疲倦的跪坐在自己旁边的妻子的时候，已经进入黑夜的天空猛然的出现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狂雷，连续交织的耀眼煞白的电光将这整个平原照耀得如同像白天一样通明，甚至更加刺眼！

“这是……”凯洛穹惊诧的注视着天幕，本以为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但是这不寻常的天雷却让他有种强烈的恐惧，甚至天地倒置的那一刻，都没有感觉到如此惊惶！

梦辰娜疲倦的抬起头，一道道凄冷的白光不断的闪烁，与她煞白的脸色相映衬着，整个人显得更加的凄艳，就像一个即将永远沉睡的美人，只要闭上眼睛，就再也不会苏醒过来。

“天使法则……”声音轻如蚊声，梦辰娜已经没有多少气力去说话了，只能半依在凯洛穹的肩膀上，用非常细微的声音对他说着。

“天使法则？难道这是……娜娜……”看见梦辰娜垂危的娇容，凯洛穹和伊森凡的心都被冰锥刺穿了一般！

“轰隆隆！！！！！轰隆隆！！！！！！！！！！”

一声声交响的剧烈震人心脾，魔镜的幻象画面甚至根本无法仿制出这种惊天动地的万雷轰击的景象，伊森凡所能够看到的空间已经出现了严重的扭曲！！

灵魂怔怔的站在自己的父母旁边，注视着这在天地之间群雷乱舞的画面，伊森凡内心的震撼却无法言喻。

群雷乱舞，天怒神罚，那阻止着自己跨入神迹脐带的特殊的禁制，而此时，这同样的禁制出现在了人间，只是，比起那驱逐的禁制，比起天地倒置日月交替的裁决，这覆盖了整个辽阔的天空和大地的怒雷，更像末日审判的到来！！

整个数百公里的湛之国疆土都已经笼罩上了这密密麻麻的交织雷电天网！

“我的祖先在人间制定的一道约束法则，这道法则遏制了一切扰乱人间次序的企图，让人间和六重地狱保持平衡平衡……这道法则约束了地狱生物之外，同样也约束了我的氏族，使用了超于人类极限的力量之后，我也触怒了这道法则……”细微的声音传到了凯洛穹的耳中。

此时的梦辰娜就像一个没有任何力量的柔弱的女人，说完一句话，需要连续的喘上几口气，看见她这副模样，凯洛穹的心都快要碎了！

“凯洛，我不应该出现在人间……”梦辰娜露出了一个凄美的笑容，那双渐渐黯淡的眼睛轻轻轮动之中缓缓的掠过了一丝光泽。

伊森凡能够感觉到，这是梦辰娜难以割舍的爱意的最后一个笑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或许，即使不用再凝视她的过去，伊森凡也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

梦辰娜的最后一句话，是贴在凯洛穹的耳畔说的，伊森凡没有去窃听，这是属于他们的世界。

无论天地之间无情的天怒神罚的轰雷如何喧嚣，如何威严，如何震慑天地万物，但是这个城楼上，没有双腿的男子，和一个虚弱的女人，依然宁静温情……

……

魔镜的幻象缓缓的消失了，伊森凡遍体鳞伤的灵魂也缓缓的遁入了一个奇异的空间之中，依然是漫长无比的灵魂飘荡，内心复杂到极点的伊森凡现在也渐渐的明白，为什么很多追求巅峰的强者们会冷酷无情，为什么作为一个合格的吸血鬼，首先要做的就是六亲不认，残酷无情。

因为任何生灵，不管人类、血族、天使、哪怕是神灵，真正触及到感情的时候，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远远要比冷漠血腥要更加痛苦。

天使把自己武装得高高在上，威严神圣，眼里容不得半点尘埃，他们高傲，他们凌驾于任何之上，不需要人类那期期艾艾，做作无比的情感，不管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他们不需要。

邪恶的血族，冷酷无情，在他们眼中即便感情最深的人，也有出卖自己的一天，也会有离开自己的时候。与其如此，倒不如对此不屑一顾，甚至变本加厉的去残害他们，让自己孤独，让所有和自己有感情的人都死亡，这样便不再受到这些没有意义的情感的左右。

“天使不需要，血族也不需要……”在混沌世界之中嚷嚷自语，经历了一场痛彻心扉后，伊森凡忽然发觉，天使和血族的选择的确是非常明智的，或许他这个天使与血族的结合，就应该向自己的祖先们学习，便不再需要经历这种折磨。

或许身为天使的梦辰娜也应该这样，以高傲的天使身份出现在人间，她永远都是最美丽的最纯真又最快乐的天使，便不会像现在一样，在人间的诽谤之中忍气吞声，为孩子错乱的未来操碎心思，为丈夫打破祖先的禁制。

脑海中浮现自己母亲那最后一个笑容，伊森凡也不知是释怀还是苦闷，伊森凡知道梦辰娜从没有后悔过，依靠在自己在乎的人的肩膀上，即便是天怒神罚的降临，也没有一丝的畏惧，只有最后时刻的宁静和温情。

深呼吸了一口气，却发现这混沌空间中本就没有空气，而且灵魂也不需要呼吸。

想了很多很多，甚至觉得应该把自己伪装起来，忘情而无情。但是，伊森凡发觉这个念头只是在脑海中闪过之后，想到那些女人们的容颜和眼神之后，这个念头一股脑儿的被扫空了。

就算是再伪装，也终究是一种逃避，有感情就是有感情，根本不需要伪装，哪怕经历了一切辛酸苦痛，但是再最后时刻，也能够像自己母亲那样带起一个笑容，在知足中离开人世，这就足够了。

只不过，伊森凡并不是女人，尽管现在相比起梦辰娜的力量，他就像蝼蚁一样，但是伊森凡坚信拥有足够的实力之后，这种悲剧不会再发生自己的身上！！

“如果你们到天堂，那享受梦幻般的美好，如果你们在地狱，那就在地狱构建自己的爱巢，如果你们亡魂飘荡，那便继续你们游历大陆的梦想，如果你们还活着，那么在无人打扰的世外桃源，静静的享受属于自己的宁静温情的生活吧。”

默默的为他们祝愿，或者也是一种自勉的方式，在这个漫长又像是一刹那的混沌空间之中，伊森凡彻悟了一般，眼神不再那么茫然，反而充满了一种自信与对某种事物的渴望！